词地说:“都怪娘,都怪娘……只要你好好练剑……你好好练剑好不好?嗯?”
……
冷柔危不想再回忆下去,思绪从中抽离出来。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拂绿也向她提起过这件事。冷柔危当然不会答应,她不想和女人有任何的联系。
后来离开魔宫时她也没有带上它,那枚翎羽如何,她无从知晓。
重新回到这个节点上,冷柔危却觉得奇怪,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指引,让她一瞬间萌动了接过它的念想。
拂绿的额头一直贴着掌心,大气不敢出,感觉手中空了,怔怔抬起头,情绪依然紧绷着,担心冷柔危会将它毁掉。
冷柔危将它覆在掌心,漫不经心地端详。
琉璃翎羽叫什么名字没有人知道,只是因为它材质剔透,所以才以琉璃代称。
翎羽一角上还有一道划痕,不深不浅,让它显得有些陈旧,这正是冷景宸当年断了八根肋骨的原因。
她的东西,即便不喜欢,也不许他人染指。
翎羽不过大半个手掌长,看起来也十分普通,并不像拂绿所说蕴含了丰沛灵力的样子。
拂绿看出了她的狐疑,解释道:“这翎羽正是因为普通才不引人注意,能一直陪在殿下身边。殿下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即使是殿下,年少时带着它,若是太抢眼了,恐怕也难以安稳。”
冷柔危蹙了蹙眉。
她知道女人身份尊贵,传闻中是似乎妖域的大妖贵族,四域三十六洲虽以血脉驳杂为低贱,但这些在权势和地位面前不值一提,所以冷柔危出生便是万众瞩目的明珠,没有任何人敢对她有微词。
她也隐约能察觉到冷戈对这个女人的忌惮,这么多年,冷戈即使想让冷景宸坐上少主之位,也不得不使手段周旋。
这样一个女人,有这样的东西不稀奇。
但也是这样一个女人,厌恶她时,甚至差点将她掐死。拂绿一番话,却又暗示她作了不少打算。
这算什么?
冷柔危讥诮一笑,恹恹地将翎羽抵在掌心,任由心中情绪翻涌。似有怒,似有怨。不仅是对女人的,更是对她自己的。
她毕竟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年束手无策的稚童,不该被困在这样的情绪之中。
冷柔危轻阖双目,压下了万般种种,冷静地分析着自己当下的处境:
生死关头,她必须要有护身法器,增加在魔神遗冢中的赢面,活下去。
冷柔危不知道女人是怎么想的,如今也不想深究。
可以明确的一点是,这个节骨眼上,只要能达到目的,法宝的任何来路都不值得计较。
她掌心翻转,收起了翎羽。
拂绿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知道冷柔危是收下了。
她知道冷柔危不喜旁人窥探她的情绪,不多言语,准备默默退出去。
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仪态,苍白着一双毫无生气的唇,朝冷柔危行了一礼,默然告退。
冷柔危一直没有注意过身边这个侍女,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拂绿对那样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用心海蕴养一件远超自己力量的法器十分耗神,骤然拿出来无异于拿出她半条命。
冷柔危看着拂绿的背影,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叫住了她。
拂绿回身,接过了迎面掷过来的一枚魔果。她素来内敛稳重,此刻却慢慢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冷柔危。
“无华魔果。”
冷柔危低头专心拨弄着茶叶,不再看她,好似只是随手丢给她一个稀松平常的物什。
拂绿立刻明白这是送给她的意思。
无华魔果千年一结,是极好的疗伤药,可遇不可求。
拂绿心内感激,一时手足无措,又惊又喜,维持着得体的仪态,赶忙道:“谢过殿下。”
她自知此次拿出法器,身体耗伤严重,只怕有损她寿元,冷柔危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
她不记得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冷柔危。
跟在冷柔危身边多年,拂绿已习惯按照她的边界保持距离,不敢稍有逾越。乍得她关怀,拂绿心中恍然记起一桩旧事。
曾经她不慎打碎了进献给魔尊的花瓶,侍卫发现声音,前来追责,那时的小殿下站出来又随手砸了几个,像只威风凌凌的小狮子,她说:本宫砸着玩的,有什么问题?
侍卫一个个见了她如临大敌,不敢多言。
待侍卫们走了,拂绿连忙道谢,小殿下瞥了她一眼,冷淡道:谢什么?本宫本就是自己砸着玩的。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如今想来,拂绿仍会觉得啼笑皆非,心头一暖,还有些怀念。
她知道殿下一直是面冷心热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