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还不清楚,未来可能……也许……大概会有治愈的法子吧。”
李适之脸色又是一沉。
达奚盈盈连连摆手:“不是我……都怪那伥鬼,你别总把事情都赖在我们的头上。”
“放跑伥鬼的祸首,难道不是你二人?”
须臾传来李适之质问的声音,没有意料之中的盛怒,但某人天生自带阎罗气场,还是令人胆寒。
达奚盈盈和崔淼对视一眼,都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之意。
“捉不住妖,驱不了鬼,还敢自称天师越国公的弟子。
“简直荒唐!”
李适之毫无保留地宣泄着自己的轻视之情,出言讥讽道。
达奚盈盈默默仰头望天,对着月亮翻了个白眼,回头瞥见倒地不省人事的金吾卫。
真是全军覆没,每一个能打的。
她念头一转,倒也能体会李适之的心情。
崔淼是个难得的好脾气,可也容不下李适之多番无礼数落达奚盈盈,拱了拱手,肃然道:
“郡王有怨大可冲着我来,何必为难一个女冠。”
李适之瞥见他,笑了,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依你之见,女冠与男道是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崔淼语塞,“无甚区别,不过皆是大唐子民。”
李适之态度冷淡,眯眼斜睨过来,无端令人心悸:“女冠与男道并无任何区别,那你这般维护着她,是否是想提醒我要保持绝对的男女之分?对待男子冲拳出击,对待女子自可视若无睹?
“但我这人向来只对事不对人,岂会因为她是女冠,便会区别对待。天下多少风云事,能工巧匠人才辈出,若皆以出身、背景、性别作为衡量的标准,如此大唐,何来荣耀。
“你二人身为道士,却未能尽到职责,放走了伥鬼,令长安多了一份威胁,不知羞耻反以为荣。与其同我在此地大行诡辩,不如多花点时间,进山好好修炼,既无实力,往后还是少吹嘘得好。”
达奚盈盈挨了训,腹内怒火中烧,气也就罢了,偏李适之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她巴巴听着,垂下头来,又辩解不得,满肚子委屈,内心百味杂陈。
想说些什么给自己涨点底气,但见眼前衣诀翻飞,足靴一提一旋。
李适之训完话,闹够了脾气,就这么走了。
走了……
达奚盈盈紧咬牙关,对着他的背影再次怒锤两拳。
……
回到丰邑坊,天光已大亮。
达奚盈盈累得不行,让崔淼赶紧送宁一娘回府,自己打水洗去浑身汗腻,又把换下的衣裳晾晒好,终于安睡已经快到晌午时分。
一觉醒来又到次日,达奚盈盈通体无比舒畅,伸着懒腰起身下榻,忽觉小腹有些不适,还以为自己睡得太久,饿得很了。
忙跑去庖厨要来两个胡饼,就着馎饦草草吃完,同伙计打听了一下宁府的位置,去坊角租了头老驴,晃晃悠悠上了街。
到宁府门前,简单道明来意,她话还未说完,阍者却像是早有准备,二话不说便要迎她入内。
达奚盈盈挠着小脸,颇有些受宠若惊。
不作犹豫,颔首走了进去。
宁府不大,只一进出的小院,过了正房,几乎一眼可以望到头。
好在宅院虽小,装潢却极尽雅致,依着主人的喜好,在东面墙根处辟了一座花厅,厅外有一汪清泉,泉边栽种着花树。
八月秋风拂过,桂花香气扑鼻而来。
可宁府也实在拮据,一路走来,居然少能见到侍候的婢奴,只两个老媪,蹲在井边浆洗衣裳,不时仰头望来,好奇地打量这位貌美的女冠子。
阍者喋喋不休,频频致谢她与崔淼的援助之恩,又连笑带比划地介绍起家主的背景。
达奚盈盈走马观花,匆匆一瞥,只看了两眼,待到宁一娘房前,她已在侍女的搀扶下,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达奚盈盈微讶,见状就要过去帮忙,宁一娘却忙退后避开,屈膝福了一礼,达奚盈盈也笑着回礼。
“让你好好休息,怎么这么快就落了地。”
宁一娘眼眶发酸,说不了几句便要落下泪来,好不容易稳住心房,待要启唇,忽地飘过一阵穿堂风,她受不得寒,又连咳了好几声。
崔淼在旁补充道:“她是知道你会过来,说什么都要在这儿等着。”
达奚盈盈眸中惊诧一闪而过,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宁一娘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聪颖。
“你有话要与我说?”她大致猜到几分。
宁一娘点头:“法师请随我来。”
……
这是一间不太的屋子,在东厢房靠里随时都能让人忽略的角落。
搴帘推门而入,一股尘封的气息霎时扑面而来,夹杂着苦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