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得肿胀的母亲,她害怕——
“看来阿拉斯托·穆迪总归是教了你一点有用的东西。”伏地魔冷冷地说,她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封闭术终于派上了用场,可他仍旧拿到了有用的信息,“让我告诉你,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在这段时间里,你的同伴将一个又一个在战斗中被杀死,你所保护的麻瓜会痛苦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你,科狄莉亚·斯梅克,你将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直到所有人都忘记你和你为之奉献一切的东西。”
“你将毫无意义地死去,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科狄莉亚下意识蜷缩起来,伏地魔满意地说了下去,“——只有我会知道你曾经的成就,也只有我能理解你的研究。”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会知道的。这由不得你。”伏地魔游刃有余地说,“钻心剜骨。”
科狄莉亚再次睁开眼睛,像是从一场长久的梦中醒来。眼前是同样的一片深黑,她艰难地把脑海里的线头理清,想到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身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为心脏提供动力的同时,又产生一种轻微的刺痛。好在这种感觉并不强烈——比不上血液流淌的酥麻,也比不上肌肉收缩的酸胀。她在狭小的空间里困难地挪动了一下,右手摸到一根被折断的木棍。那是她的魔杖,黑胡桃木,龙的神经,12英寸,陪了她二十年。她又动了动腿,听到金属和木板碰撞的声音,不知道谁给她装了一条假腿,以那群食死徒的标准来说,未免也太好心了。
她乐观地想,兴许这意味着凤凰社打败了伏地魔,闯进莱斯特兰奇庄园救下了她——虽然她已经死了。但很快忧虑再次浮现,如果她能醒来,那伏地魔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意识朦胧间泄露了秘密,也不知道伏地魔在她研究的基础上做出了多少改进,但她还活着,这就是问题所在。这意味着伏地魔寻求永生的努力成功了。
五个小时之后,她终于从地下爬了出来。不知道是谁买的棺材,设计了一个可以从内打开的开关,却被卡死了,她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打开。从土里把自己挖出来又要花一番功夫,尤其泥土还会不断地往下滑落,差点把她埋回棺材。等她像僵尸一样破土而出时,双手早已因为不断地挖掘而破烂不堪。她依次舔掉指尖的血液,把断裂的魔杖塞进兜里,又拍掉身上的泥巴,摇摇晃晃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情况。
天气阴沉,从公墓所在的山上可以看到蜿蜒的曼切斯特运河和她的小窝,河水比她的记忆更加浑浊,也许是天色的影响。山下的城市已经换了个模样,大量的纺织厂和钢铁厂被拆除,商业区的高楼伫立在铁灰色的天空之下,转型的阵痛已然成为了麻木。她太久没回来,家乡变得如此陌生,就连埋葬父母的那片土地都不见了踪影。
墓碑如同一小片两耳草,栽种得整整齐齐。她曾对莉莉等人提过自己的临终愿望,说想要被埋在家乡。这片土地对她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只是既然谈及了死亡,她总得用点什么去装饰对它的恐惧。她还记得自己曾为自己设计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要请来最好的乐队,让所有的朋友在她的棺材边上跳舞,庆祝生命迎来终结,灵魂回归虚无。她弯腰去看自己的墓碑,墓志铭非常简短,只有一行“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奇迹”——这不是她给自己设计的墓志铭,可谁知道呢,世界上真有奇迹也说不定。
不知道莉莉看到她会说些什么。科狄莉亚迈开双腿向自己以前的屋子走去,心里漫无边际地想象着重逢的场景。她被抓走时,莉莉的预产期还有三个多月,算下来哈莉叶——或者哈利多半已经出生了。她会把孩子一起带去凤凰社吗?
艾丽斯和莉莉的预产期一样,像是约好了一样。她们曾希望孩子们会成为不同父母的兄弟姐妹,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实现。她还说好要教他们吉他,不知道小天狼星有没有继承她的愿望。
也可能战争还没有结束,她只是运气好,被凤凰社发现了尸体,埋葬在这里。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加快了些。夜色正浓,她披着一身寒气冲下山坡,拐进熟悉又陌生的小巷。这里的破烂房子看上去翻新过了一轮,她按照记忆往家的方向走去,却往往闯进死路,只好茫然地原路返回。没了魔杖,没法指路,四周的街坊又多半睡得正香,她只好在蛛网般的道路间穿梭,发现周围的景象逐渐陌生,才意识到自己的屋子恐怕已经消失了。
她只好找到一个电话亭,用了点街头技巧,从零钱盒里摸出硬币,又投到收费口里。她先是拨通了莉莉家的电话。
无人应答。
艾丽斯家的电话倒是被接通了,只是这个电话号似乎已经被别人用了去,接电话的男人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通——为她深更半夜的来电——她反骂了一句,匆忙将其挂断。
她最后一个打给了小天狼星。伦敦威客伯街30号,她和小天狼星一起去选的好地方,阳台上还摆着一盆月季——可那也是空号。忙音在空荡的夜里散开,不真实感渐渐盈满狭窄的电话亭,就像是过去的一切都被抹去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