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周末快得像火箭,一眨眼到周天傍晚,祁东野又坐在教室里了。
振州一中实行自愿留校制,毕竟是重点中学,要带头贯彻劳逸结合的教育思想,校领导不能说不放假,于是周末照常放,但是学校提供留宿机会,热爱学习的同学们也可以选择留校不回家。
所以到底回不回呢,那就看你好不好意思了。
刘广莲苛政猛于虎,于是绝大多数同学都沉迷学习主动留校了。
不过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物,一个还算懂事的班集体里,总要有那么几个出类拔萃的刺头,高三1班55人,本周留校51人,其中两人生病去了医院,除此之外剩下的两个,一个是祁东野,一个是唐筝筝。
祁东野没什么好说的,全级部数一数二的学习成绩,别说回家了,他就是想去火星刘广莲都想办法给他买票。
但唐筝筝不一样,除了一门英语还不错,其余成绩全都吊车尾,这么危急的学习情况,开学第一周居然还想回家,这在刘广莲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得问斩。
周天傍晚六点半,晚自习准时开始。
祁东野踩着铃进班,刘广莲在讲台上坐镇,班里连个蚊子都不敢哼声,祁东野自认又没迟到,没什么好愧疚的,喊了声“报到”就慢悠悠回座位坐下。
然而靠窗位置空荡荡,唐筝筝这位勇士居然还没来。祁东野拿出卷子,一边读题一边叹息,怪他太专注,没留神外边敲窗台的信号,几秒之后窗外突然飞进一只帆布包,重重砸在他手肘上,祁东野忍不住“嘶”了一声,与此同时刘广莲怒气冲天地抬起头来。
“唐筝筝!你以为我瞎吗?”
事先丢包进来然后假装并没迟到而是刚从厕所回来的伎俩就此告破,刘广莲杀鸡儆猴,罚唐筝筝一整周大课间都去办公室罚站。
不是罚她这次迟到,而是罚她学习态度太懒散,唐筝筝低头晃脑哼唧认罪,回到座位,狠狠踹了祁东野一脚。
“你踹我干吗?”祁东野震惊的重音落在“我”字上。
“不踹你踹谁?”唐筝筝很生气,“不是都说好了,碰见我迟到就帮我接包,要不是你没接住,能被老刘发现?这下好了,我以后都没法这么干了!”
“我说大姐,你那包跟个手榴弹一样,我哪知道它什么时候飞进来?”祁东野无语,“亏得我反应快,能给你接住就不错了,这么沉砸一下换谁能不出声?”
“我不是都敲窗台了吗?是你自己没听见啊!”
求人办事还这么理直气壮,气得祁东野哼哧哼哧像头牛。
两人压低嗓音叽叽歪歪吵了半天架,唐筝筝后知后觉一停顿:“你等会,你刚才说你被砸了?”
“你才反应过来?”祁东野说,“我胳膊肘现在还疼……”
“哎呀!那我给赵勤远带的杯子没碎吧!”
“……”
祁东野梗着脖子看唐筝筝拉开书包拉链,翻找一阵,拿出一只漂亮的细玻璃杯。
发现杯子完好无损,她松口气,笑容可掬地捧着转向祁东野身后:“这个杯子给你喝水用,上周五不好意思啦。”
赵勤远喜不自胜地道谢,唐筝筝甜甜一笑说不客气,空气达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谐。回头看见脸色铁青的祁东野,唐筝筝晃晃杯子问他觉得怎么样,祁东野冷哼一声:“丑。”
“没品位。”唐筝筝说。
托刘广莲的福,那一周祁东野清净了不少。
一到大课间唐筝筝就得去办公室罚站,没时间在他耳边叽哩哇啦聊八卦,更没时间找他借手机,她不在,祁东野就把两张凳子一拼,躺上去美滋滋睡个小觉,但他身体太长,大半条腿都耷在外边,唐筝筝回来的时候来不及收,总要被她故作不小心踢上两脚。
常言道恶有恶报,唐筝筝踢了祁东野几天,后来就再也踢不了祁东野了。
周四下午体育课,祁东野照例跟赵勤远打篮球,体育课之后是大课间,他回班没看见唐筝筝,以为已经去罚站了,结果大课间结束,英语课都开始了还没见人,祁东野传纸条问陆婷,纸条传回来,写着四个大字:“医务室呢。”
“她怎么了?”祁东野问。
“踩球上了。”陆婷回。
什么玩意?祁东野对着纸条反复确认了很久。
校医务室办不了,又转到市医院,一直折腾到第二节晚自习才回来。
后门一开,祁东野回过头,唐筝筝一条胳膊架在展易成的肩膀上,一跳一跳地往这边蹦。他视线下落,看见她左脚严严实实打满白色石膏。
祁东野起身推凳子给她让路,顺便扶住她另一条胳膊:“你怎么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唐筝筝笑得很沧桑,“我踩球上了。”
体育课上展易成一脚足球踢出界外,半路遇见在操场慢跑的唐筝筝。唐筝筝非常热情地紧跑两步要给他踢回去,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