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也许还差两天才算是十一年前,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脉搏虚弱却还用自己换来女儿的生命。她跟死神交换,玫瑰枯萎,留下了延续她生命的种子。
芙洛拉躺在床上,将母亲的相框抱在怀里,它就紧紧贴在心脏的位置。
柔软的被子将女孩儿整个人都盖上了,丝毫没有光线的照进,黑乎乎一片,比午夜还要黑暗。她蜷缩在被子里,咬着牙低声呵道:“斯嘉丽,你应该半夜跑到老洛克菲勒的梦里怒骂他,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女儿,警告他别把我当成陌生人。我怀疑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几岁了,噢,糟糕的成年人。”
过了许久,一声抽噎。
“算了吧,还是来我梦里,好吗?”
当悲伤来临时,不是单个来的,而是成群结队的。*
至少当芙洛拉醒来发现自己没能梦到妈妈感到难过后,她发现报纸上竟然又一次出现了自己的名字,版面上一个大大的标题很难不让人注意到。《芙洛拉莉娅——庄园里的菟丝花或笼子里的金丝雀》,瞧瞧,多么可憎的文字啊。
每年都是这样的把戏,竟然是毫无新意,虽然还是有些在意到郁闷,但是芙洛拉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是却足以让年轻的掌权者再一次愤怒无比。正当芙洛拉打算看看今年除了标题外是否有什么新内容时,已经看完全文的兰德里已经从她手中夺过报纸,一把撕碎后狠狠踩在脚下。
“那些蠢货动不了洛克菲勒的产业,竟然又一次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每年都是这样的烂把戏,活该只配跟在洛克菲勒身后吃残羹剩饭!瞧瞧今年写的什么,竟然说你是个瘸腿断手的残废!肮脏蠢笨的老鼠,怎么不说你是个疯子呢!他们应该下地狱!”
兰德里平缓呼吸后,这才发现芙洛拉已经没了身影,他意识到自己说了许多脏话,抬手揉着眉心,懊恼自己怎么会失去理智。他侧头看向正在收拾碎纸屑的安妮女士,询问道:“芙洛拉去哪儿了?”
安妮·怀特是庄园里的女管家,要比史密斯先生年轻一些。
“我看到小姐往花园方向去了,不过花园里正有女仆才浇花,会好好陪侍小姐的。”
兰德里点了点头,正打算迈开步伐去找自己乖巧可爱的妹妹,道歉自己刚刚在她面前说脏话,却突然看见从未失去仪态的她就这样拎着裙摆跑到了自己面前。这位掌权者皱了皱眉。
芙洛拉喘着粗气,漂亮精致的小皮鞋上踩到湿润的泥土使得鞋底黏糊糊的,在地板上留下明显的泥渍,甚至还有几片树叶停留在她的裙子上,原本绑的整整齐齐的丝带也散了。芙洛拉的蓝色瞳孔跟波斯猫的眼睛一样亮晶晶的,就像兰德里记忆中母亲珍视的宝物匣里收藏的钻石。
“哥哥!刚才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正坐在秋千上,就有一只猫头鹰没有飞稳掉在了花园的大树上,被困在了树枝里!我把它救出来后,它丢给我一封信,然后飞走了!”芙洛拉炫耀似的挥了挥自己手中的信,“你猜猜信封上写了什么!”
猫头鹰大部分是夜行动物,但是也有些种类喜欢白天行动,不过叼着一封信飞进洛克菲勒庄园,还因为没有飞稳而困在树枝里这件事……显然听起来让人感觉匪夷所思,不过兰德里还是很乐意顺着芙洛拉的话去询问她:“写了什么?”
兰德里很是熟悉地帮芙洛拉把裙子上松掉的丝带重新绑好,等待芙洛拉的回答。芙洛拉的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兴奋极了,“上面写着,帮忙解救困在洛克菲勒庄园花园大树上的猫头鹰,Miss Floralia·R·Rockefeller收!”
芙洛拉莉娅·R·洛克菲勒小姐,如此正式的称呼确实让芙洛拉感到更加兴奋。可是令人更激动的是,寄信人又怎么知道她会救下猫头鹰呢?芙洛拉脸上的笑容灿烂,猜测会是谁给自己寄信,却忽略了兰德里严肃的神情。
早在听到芙洛拉的回答时,兰德里就有些异常,他当时手中的动作便愣住了。只是等听到芙洛拉欢快的猜测后,才缓缓将最后的丝带绑好,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她手中的那封信。
信件跟着她的手部动作在空气中划来划去,但是兰德里还是敏锐地看到了上面的封蜡——那是一个盾牌纹章,大写“H”字母的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如果兰德里没猜错的话,这是某所学校的入学通知。这封信的到来根本就不在兰德里的计划之中,他也没想到芙洛拉会是一名……巫师。
“哥哥,你说会是谁给我写的信呢?会是童话里的仙女教母吗?”
噢……仙女教母,也差不多。兰德里示意安妮带着客厅里的仆人离开,牵着芙洛拉坐在沙发上,面对着她的疑惑,想了许多措辞后,才纠结着开口询问道:“芙洛拉,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的乔纳森舅舅吗?”
芙洛拉又在扯丝带,“当然记得,你说妈妈就是因为得知了舅舅的死讯,所以才会情绪崩溃,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舅舅的照片,也不知道舅舅的墓碑在哪里,我还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