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
芙洛拉温柔地笑了笑,“有时候你也不算太糟糕嘛,就是太高冷了——还凶巴巴的,真让人讨厌。”
太阳快要落下了,一片极美的余光染红了天。站在高塔,眺望远方,落日把深林镀一层黄金,温柔的晚风却推不开暮云,所有的一切尽入眼底,芙洛拉开始觉得人类其实很渺小。猫头鹰衔着信展翅高飞,沿着大地的褶皱,抵达海的彼岸。
芙洛拉不知道兰德里在看到信之后会给予怎样的答复,亦或者不会给予答复,就像从来没有收到这封信一样,再次见面时依旧扮演着心无隔阂的血肉兄妹。可是芙洛拉不想这样,哪怕是吵架,她都希望兰德里不要再将五年前的事情隐瞒下去。
他们是亲兄妹,是在庄园里唯一能够相互依偎的亲兄妹。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他们更在乎对方。
猫头鹰再也没有了踪迹,一阵风吹过来使得芙洛拉有些冷,便拢紧袍子打算早点儿回去陪伊莱温用餐,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坐在棚屋外阶梯上的安东尼。
安东尼背对着芙洛拉,缓缓挥动魔杖,杖尖亮起光芒,又很快被他熄灭。就像是在打发时间一般,他只是百无聊赖,并不在意自己的“荧光闪烁”又发挥出了怎样的效果。直到走近之后,芙洛拉才听到他念咒声音接近没有,微弱极了。
“我记得你的魔杖,十一英寸,龙心弦杖芯,柳木材质。”
芙洛拉坐到安东尼旁边,拿出自己的魔杖。这是一根外表极其美丽的魔杖,上面雕刻的花纹总会吸引她半夜都会伸出手指去描绘,“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魔杖材质,都好几个月过去了,我以为你早该忘了。”
“事实上,这是我卖出的第一根魔杖,同时也是唯一一根,我永远都会记得它。”安东尼侧头看向芙洛拉。
这双眼睛里是什么呢?
是深沉的大海,是浩瀚的银河,是看不透的神秘,是猜不透的思想。安东尼这个人太难靠近,他就像沉没的亚特兰蒂斯,广阔的海洋将他包裹,谁也无法触及到他的灵魂。或许只有毁灭,才能够剖开他的心,看清王国中深埋着怎样的秘密。
可是他太聪明,用笑容接纳所有人,却在笑容后面挥一挥魔杖,无形的大门将所有人挡在原地。没有人知道笑容后面有一扇门,只以为他们走到的地方就是全部。于是,神秘的思考者就站在门口,观察着每一个人主动向他展露心脏里的全部,随后隐没在迷雾之中。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芙洛拉看到了那扇门。
所以,芙洛拉很愤怒,猛地站起身,不再想停留片刻。可是刚走没两步,手腕就被人拉住,她无法甩开,只能站在原地,用讽刺的目光盯着对方。
“戈德斯坦,你太恐怖了。”
芙洛拉没有办法理解眼前这个拉文克劳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他愿意伪装,那就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暴露出自己的秘密?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在你说出这句话后感动得向你敞开心扉,像个傻瓜一样把所有事情都分享给你,然后再过几年就会成为你的研究论文里可怜可悲的一个案例?你把自己当成诱饵,就为了研究我这样一个废物为什么哭、又为什么施不了魔法,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无论是这几天的魔咒课还是变形术,芙洛拉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一起上课的安东尼在观察她的魔杖?现在忽然又主动提及魔杖——芙洛拉不是别人一朝自己表达善心就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蠢货!
这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心虚与慌乱,平静得像一滩死水,仿佛芙洛拉的斥责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这种人才最恐怖。
芙洛拉奋力甩开他的手,用接近无情的语气嘲讽,“睿智的拉文克劳,我得告诉你,用虚伪试探真心,那么你将一无所有。”
斯莱特林的恶会表现在明面上,让人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安东尼这人太深不可测,他就像忽然出现的沼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一点一点吞没着挣扎求生的人。
芙洛拉不愿回头,朝着格兰芬多塔的方向狂奔而去,或者该说,狼狈地落荒而逃。如果说这是逃避,那么其中肯定还有她的痛苦。
安东尼·戈德斯坦是她在巫师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同龄巫师,她愿意把他当成最要好的朋友。可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
包括自己,包括伊莱温,包括罗尔夫,都只是他的研究对象——而已!
树叶落了几片,天气逐渐寒冷。
芙洛拉跟安东尼的关系,就像这样。
几天后的周六,奥利弗对哈利的秘密训练定于今天晚上七点的魁地奇球场。
当猫头鹰们像往常一样拥进大餐厅时,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由六只长耳猫头鹰驮着的细长包裹吸引住了,猫头鹰们盘旋而下,落在了哈利的面前。芙洛拉收回视线,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奥利弗,问道:“这是院队给哈利准备的扫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