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多树叶顺着寿材铺子打开的木门卷入了寿材铺子中,容遇退身避过,干黄的树叶快速飞入院中,围着前院那堆尚未来得及处理的灰烬绕圈。
而石棉却浑然不觉,他只是缓慢的扭过自己的头,往虞夕和容遇两人的方向看过来。
在见到两人之后,他突然摘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更诡异的脸。
比之之前那一面,他此刻脸上竟隐隐有血色丝线,自他额间坠入他脖颈中,仿佛是谁故意用毛笔沾上了朱砂,在他面颊上留下的痕迹一般。
他咧着嘴角笑:“这位姑娘,今日春光大好,可需要买上一个花圈戴在头上。”
虞夕低头看去,他虽然口中说的是花圈,可他手中拿着的,分明是纸花扎的花圈,祭奠所用。
还有,此刻天上阴云盖顶,明明是要即将大雨倾盆,他却说春光大好,自己也不回家,在外推着货车售卖。
虞夕抬头,想要找他的眼睛,却见他一脸平静的与她对视,仿佛是不认识她。
容遇见两人不说话,自己走到摊子前,见石棉并无攻击他的意思,上前脸色自然的随意挑拣,仿佛一个寻常的客人。
他随手拿起一个小纸人,递到虞夕面前,虞夕低头看去,却见纸人背部是清晰可见几个小字。
“张家寿材铺制”。
张家寿材铺,这五个字,如今,正在虞夕身后的牌匾之上刻着。
也正是这五个字,将虞夕带到了这里。
虞夕伸手取过,再将纸人翻回正面,就见到小纸人脸上的模样与石棉之前所带的面具相似,就连脸上的红点都一模一样。
容遇见她不说话,凑近了她低声提醒:“他只当自己卖的是正常的物件,我们也做正常购买便是。”
虞夕抬头,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对手中的纸人颇为喜爱,她赞叹道:“这纸人制作精美,我要买一个。”
她自怀中取出银子递过去,换来石棉的找零。
好几张冥币。
手中冥钱是铜钱的形状,白惨惨的,明显是新的,不曾被人使用过。
在接过石棉递过来的冥钞时,虞夕曾在容遇看不见的地方试图从他脸上发现别的线索,却一无所获。
巷子静的很,三人都没有再说话。
因为石棉之前摇的阴魂铃,他路过的地方都听见了声响,居民纷纷闭门不出,生怕他突然走进自家来。
三人如今附近并没有其他人,整条街道上,只有他们。
虞夕与容遇站在一处,两人都在默默看着石棉,而石棉也回视着他们。
石棉突然笑了,声音有些尖利。
一声又一声,逐渐将一整条街道带入诡异的氛围。
容遇见石棉双手覆上推车,仿佛要走,又见他今日没有抬脚踹他,胆子也大了些,不打算错过机会想要靠近他替他检查时,却在才刚走两步时,直接再次被他一脚踹倒。
容遇气得就想要起身来回敬他一脚。
虞夕却在这关键的几瞬之间看到了石棉异常的反应。
他的眼神突然恢复正常,却又在几息之后再次变得僵硬。
而在那关键的几息之间,石棉只用口型跟她说了两个字。
快走!
这两个字让虞夕警惕起来。
有虞家在身后,竟还会让石棉这般忌惮害怕,难道这角国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大势力。
等虞夕反应过来时,石棉已经推着自己的独轮车走远了。
她低头,拽起容遇的袖子,将他粗鲁的带了起来,等容遇看向她时,她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虞姑娘,你看看你这义兄,当真是野蛮!”
容遇看着虞夕手中的一沓冥币,摸着自己之前被摔痛的胳膊阴阳怪气道:“看来这位鬼王爷还挺大方,随手一赠便是这般多的钱。”
“不过我倒是奇怪,为何这位货郎似乎并不认识虞姑娘的样子?见到自己的义妹,不应该是喜悦的吗?”
还不等虞夕开口解释就听容遇又自嘲道。
“倒是我忘了,这位货郎兄弟视力有损,看不清虞姑娘你也是正常。”
“他视力有损?”虞夕故作惊讶,望着石棉离开的背影问道。
她怎么会不曾发现?他之前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总是带着莫名的空洞。
石棉若是知道自己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想来也是要伤心难过的,曾经的他是矫健的英雄,而如今的他,却只不过是遭人所害的受害者。
“没错,虽然没能给他检查,但我确信他视力的确有损,如今也只是能够勉强视物罢了。”
容遇说完,又说起虞夕手中的冥币。
“倒是他,竟也愿意收下你给的那锭银子。”
“他之所以愿意收银子,许是因为冥物中的银子与我们这活人的银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