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本宫替长缨和昭化太子谢谢尚仪....”嘉太妃半躯行礼。
唐婻上前扶住嘉太妃,“昭化太子为国而死,下官身为佩服,况且长缨也是下官的学生,幼童何其无辜.....”
唐婻没有说,她帮助长缨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
她和郑氏同为女子。
郑氏太苦,她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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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太妃用手绢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她想起了她的母亲。
那个身怀六甲,被夫君抛弃,自己独自一人在内阁首辅门前击鼓鸣冤的江东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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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亲当年是否害怕她已无处得知,但之后的无数个日夜,她的母亲都在反复告诉她,“囡囡,不要相信任何人,我们要靠我们自己.....”
满目悲怆,她不忍这世间的女子都被人欺压,都匍匐跪地,只要她能改变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她都甘之若饴。
“尚仪,太妃娘娘不好了,锦衣卫的人要在殿前司焚人了......”
门外缨绾的声音传来,唐婻和嘉太妃相视一眼出了门。
缨绾看见唐婻便焦急似火道,“尚仪,锦衣卫弄好了火场,要在殿前司旁的马场上烧人了,沈贵人处的宫人都被送了过去,里面还有咱们尚仪局的几个女官.....尚仪怎么办?”
“皇后娘娘呢?”唐婻问道,“皇后娘娘岂会同意。”
缨绾回道,“您寻才和嘉太妃娘娘在后宫说话,松竹姑姑曾来找您,但后来坤宁宫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她晕倒了,松竹姑姑又回去了....”
唐婻皱眉,没了皇后,宫中唯淑妃最大,锦衣卫和司礼监怕是更加肆无忌惮。
她握紧了拳。
不行,那可都是无辜的命....
唐婻回头,“太妃娘娘,唐婻告辞。”
“尚仪小心。”嘉太妃说道。
“缨绾,走,我们去殿前司。”唐婻看向前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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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司,马场上早就已经被清空了场,四周用木石围了筑墙,中间还竖了火筒。
锦衣卫的人正骑马在场上巡视,几个得病的宫人妃子和女官不管病的轻重缓急,全都被关押在了帐子中,帐子外延还有拿刀的守卫把持着门。
“大人,大人,小人脖子上是自幼就有的胎记啊,大人......”帐子中有太监正在叫唤着。
守在外边的锦衣卫无人理他。
他露出了头,对着远处几个太监摆了摆手。
几个太监对视一眼过来了,“呦,这不沈贵人处的李公公,怎么被关在了这儿。”
两个太监不敢离得太近,捂住了口鼻在外边儿说这话。
“你们能不能帮我们给曹掌事带句话....”
李公公话还未说完,门外的锦衣卫不耐烦的伸了刀,“滚回里面去。”
“咱几个可和曹掌事说不了话,您自求多福吧”
“救救我,救救我...”
锦衣卫对着帐子里面的太监就是一脚。
“啊!我没病,我是冤枉的,我身上的是胎记......”太监还在尖叫着。
......
唐婻到了殿前司,还未进门就已经听到了这声惨叫。
“尚仪,锦衣卫杀人不眨眼,我们真的要去?”缨绾恐惧道。
“我若不去,他们就真的没命了。”唐婻郑重看向缨绾道,“我没有牵挂,我自小读的圣贤书便是我的牵挂,今日我若不去,缨绾,这比杀了我唐婻还要难受。”
缨绾不再说话,她们尚仪,是她此生见过最正气的女子,于她无法望其项背,但能帮到她也是一件幸事。
“好,尚仪,缨绾陪着您。”
唐婻穿过一声一声的尖叫进了殿前司,殿前司门前还驻守着锦衣卫。
红黑蟒袍守着太监的地盘。
阉竖横溺,讽刺至极。
唐婻上了前,还未进屋里,门口的锦衣卫便亮了刀。
“尚仪局唐婻,有事见曹掌事。”
唐婻取了牌,门口二人还是不给让路。
正当僵持,屋里曹吉祥开了口,“让她进来吧。”
锦衣卫这才起了身,唐婻起步走进殿前司。
司礼监全掌大镱宫事务,殿前司则是离秦渊最近的那批人,形同秦渊亲卫,再加上秦渊这些年对太监的放权,本有批红之权的太监更加一手遮天。
梁全忠是,曹吉祥更是。
“自古宦者乱人之国,其源深于女祸。女,色而已,宦者之害,非一端也。”唐婻读书时,唐琦善就曾告诉她,“太监是国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