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镱宫还是清晨。
“无腰牌不得入内。”守门的侍卫打了声哈欠说道。
来者亮出一盏黄色的腰牌,上面雕刻着龙形,不是寻常的大臣通令。
侍卫大惊失色,看向来的人,“您是.......?”
秦令川摘了面罩,一张锋利俊朗的脸露出。
诏狱里数月的打磨让他的眼神多了几分锐色,原本细长高傲的凤眼现在却是十足十的杀意毕露,
眼底的寒光在见到人的那一刹那又给收回到了眼处。
“四皇子!”侍卫惊呼。
秦令川出狱的消息秦渊没有声张,诏狱里送人都是轻悄悄的往外递。
侍卫不敢怠慢,忙着开了玄关门。
秦令川又重新带上了脸上的面罩。
他进了大镱宫,本来平稳的脚步,一路上却越来越急。
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这条路通往的尽头让他有那么些害怕。
罪人司。
他浑身一震,停了下来。
狱里林昭告诉他,唐婻来巷子里找他了。
她怎么来找他了啊?
那里都是死人和尸体,她一定害怕极了吧。
他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她的情况,迟风却告诉他,她因为上书被皇上贬了。
后来才知道是那个地方。
罪人司。
不要啊,不要啊,他在府中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他不要她到这个地方,他不要她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唐婻就该一辈子做她高高在上的唐尚仪,就该一辈子是天上挂着的皎月。
罪人司......
他害怕,怕极了。
诏狱里,牢官拿了骇人的刑具他都没有这么的怕。
巷战里,要掉脑袋了也没有这么的怕。
.........
秦令川进了去,这里熟悉的像是又回到了那五年。
唐婻在那里洗衣,他就立在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秦令川望着那个身影,身体甚至动不了。
太熟悉了......
熟悉的让他想到那五年所有的点点滴滴。
他们在浣衣局里遭受谩骂,在被人欺凌的门前经受棍棒,在无人问津的墙角下进食,在风雨交加
的深夜崩溃哭泣,他们在被人唾弃的日子里相依,在唐婻低下头颅辗转难眠的无数个日子里,他
都绝望无助的站在一旁看着。
他只能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秦令川迈步走向唐婻。
“尚仪。”他喊道。
不是责骂和讽刺,是他挤压了两世的爱意。
........
“我来迟了。”他看向唐婻。
他看向唐婻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温柔。
唐婻的手停顿了一下,周围的风仿佛在那一刻停顿、
她抬起头,看向秦令川。
“你来了。”
“嗯,我来了。”
“.........”
唐婻被他看的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敢看他低下头,泛红了脸。
“尚仪。”秦令川又喊道。
这次离了她更近了,唐婻二字说出来都是含着情的呢喃。
“嗯。”她回道,忽然想起他入狱时受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在府上好好养着,到
这里做什么......”
唐婻还想说什么。
可忽然面前的人却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
唐婻瞪大了眼。
她感觉到,秦令川好像落泪了。
........
她的手慢慢抚住他的后背。
是触碰....
是触碰....
他吻了她,跨越了重峦叠嶂的时间山峰。
在朝阳下,在罪人司的木屋旁,在经历疫情劫后逢生的大镱朝,在启明三年的一个早晨。
火光把天边染成赤色,红日静静升起。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二人的身上。
唐婻闭上了眼。
肆意感受身边人汹涌的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