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又道,“船上的线人来报,说是红斑都蔓延到了脸上,那督察官现在成日里被封在船舱中不得动弹,连吃食都是带着小厮透过暗格来送的。”
郑燮摸了摸嘴上的胡须,他沉思片刻,思索道:“去,叫胡大人过来,就说我有事要找他。”
一会儿,奴才出了门。
郑燮的房门被急匆匆的扣开。
“郑大哥,郑大哥。”胡晁大若铜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郑燮皱眉责怪道:“你说话小声些,什么样子。我同你说什么了,怎么又犯了你这臭毛病。”
胡晁挠了挠头,改了口毕恭毕敬地客气说到:“郑大人。”末了还给郑燮鞠了一躬。
此人身形高大,长相粗鲁厚实,若不是一身官服,大眼一看不像是做官的,看起来倒像是什么莽夫。
郑燮对着他嫌弃的甩了甩手,“行了行了,起来吧,起来吧。”
郑燮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了胡晁的衣服有些奇怪。
“郑知州,属下给您汇报个喜事…”
“你过来你过来。”郑燮道。
胡晁抹了抹自己的手,向前走去。
“你这是什么东西?”郑燮抓住胡晁松开的质问道,他眼神看向胡晁还泛着油光的手,蹬时皱了眉。
“你又去酒楼了是不是?”郑燮怒发冲冠,大声道。
“郑大哥...我就去了一次,一个月就去了一次,这不听说那朝廷的督查官染了病高兴吗?一下子就和兄弟们多喝了一点儿。”胡晁有些心虚道。
“你看看你这一身酒味儿,胡晁,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不是什么莽匪,你现在是江北的父母官,江北大旱,你身为父母官不去体恤民情,你在干什么?”郑燮扔了手中的茶盏。
“郑大哥,那督查官还未到,不必装的这般紧张吧?!”胡晁不带丝毫悔改之心,忙着解释道,“等那督查官到了江北,我自会做好样子,大哥不必担心。”
他是粗人,早些年叱咤四海,心里自然看不起郑燮这样的文弱书生,眼瞧着自己犯了错也是打着哈哈。
“郑大哥既然知道此事,那做兄弟的就不多言了,那边曹大哥还等着我呢,先告辞了。”胡晁抹了郑燮的面,系好了被郑燮拽着的带子,抱了拳就是离去。
屋中只留下郑燮手中握着剩下的茶盏气的发抖。
他瞪着前方胡晁离去的方向,眼中泛起杀意。
............
宫中,唐婻见过秦令川之后反而安心不少。
她站在乾清宫望向上座龙台,正大光明的镀金牌匾,一股威严之感袭来。
龙位,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多少英才将相用尽多少算计,最后仍是铁戟沉沙,白骨黄泥......
她忽然想起了她之前做的那一个梦,梦里她被万箭齐射,定死在台上。
到后来有一个人抱住了她,让她不要那么疼,让她不要哭。
她也想守护那个抱住她的人.........
唐婻眼神坚定,看向了龙台。
“御侍,皇上传您。”过来的太监说道。
唐婻点头,出了门一股清冷之气袭来。
下雪了……
屋外白色如银的雪花一丝一丝的落下,在大地厚厚的铺了一层。
这个时节竟然下起了雪,不知道他在江北会不会觉得寒冷,衣裳带的是否合适…
唐婻有些忧虑,他在江北过的好吗?皇帝重要他,让他去督查,何尝不也是在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荣王福王,哪一个是好惹的人…
唐婻收了收了自己衣裳的口子,看向天空满天的大雪,伸手接住晶莹的雪花低头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手心中慢慢的融化。
“皇上。”唐婻停了脚步。
秦渊一边喝着茶一边止不住的咳嗽,上一次的病症并未好全,太医每日熬药给补着身子,可一见冷却还是受不了,他佝偻着身子,属于一个年迈老人的虚弱在这一刻彻底的显现。
唐婻上前给秦渊递上热茶,秦渊还在剧烈的咳嗽着,苍老的手打开时唐婻竟然在里面看到了血。
她握着茶盏的手一下子紧了起来,秦渊......
“皇上.....”唐婻颤抖着说。
她曾学过医学,咳出血可不是简单的
秦渊停了些许的咳嗽,留意到唐婻的神情,平静的问道:“你看到了吗?”
“皇上要请太医,要尽快医治,保证龙体最重要。”唐婻忙着行礼道。
她跪在地上,“臣现在就给皇上请太医。”唐婻起了身。
“可他们都想让朕死啊.....”秦渊瘫坐在龙椅上,满殿的奏章被推翻在天上。
“江南出了搜查,锦衣卫来访,荣王招兵买马,地底下全是兵器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