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子里,像模像样地“睡着了”。
许惟环顾四周,除了被云栀霸占的那张KINGSIZE的大床,还有一张榻榻米,隔着一道实木的折叠屏风。
内室大灯都关完了,只在床头留了一盏小灯。
许惟啼笑皆非,“什么意思?榻榻米就留给我了是吗?”
云栀眼睛闭得紧紧的,继续装。
许惟擦着头发走过去,在床沿边蹲下来,盯着她看。
被子从头蒙到脚,只放巴掌大的脸出来喘气,睫毛一颤一颤的。许惟想到她那件一穿上就忍不住担忧她会被老鹰叼走的兔子衫,不由好笑。
“这房间是为我开的,床也该我睡,我就好心收留你一晚,就搞成鸠占鹊巢了?”
装不下去了,云栀的眼皮动了动,随缓缓睁开。
“你知道的,这种房间我这辈子可能就只能住这么一次,这种床,我也可能只睡这么一次,你过惯了好日子,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有多艰辛,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晚的有钱人。”
她竖起一根手指,可怜巴巴地把许惟望着,“就一晚,我不贪心。”
暖光笼住她的脸,雪白肌肤上浮动着橙黄光泽。
光线迟钝而柔和,眼皮和脸颊上,被浴室水蒸气蒸出来的薄粉还未褪尽。
微醺的黄,迷幻的粉,兑出更为诱惑的色泽,像置身于夕阳西下的海边,又比海风沉醉,比落日迷人。
就在这一刻,许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闷而鼓噪。
“如果你早两年遇到我,只需要早两年,不止一晚,至少两百天,每一天你都可以拥有不同的体验。”
他的神情看起来极为认真,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云栀也敛起了玩笑的神色,静静看着他。
“别犯傻!”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如果没有你家里的事,我们早一天早一秒遇见,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你的朋友们都很好,考虑考虑,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去吧!你不用从零开始,他们搭把手,帮你一下,你就可以乘风而起,将来说不定可以自己当富一代。”
她没有问苏悦宁和他说了什么,但她知道,苏悦宁和钟涛都想让他回到从前的世界,即便不能完全复刻从前的生活,也不该像现在这么落魄。
许惟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你希望我回去吗?”
“真心话?”
“真心话。”
云栀垂下眼皮,声音弱了一度。
“不希望。”
许惟眼波一漾,“为什么?”
“因为害怕一个人。”
云栀的目光落到他搭在床沿的手指上。
“吃饭时是一个人,生病时是一个人,滋味并不好,我不想再回去。”
许惟手指不由自主地抠紧床单,“你认真说一次。”
云栀不解,“说什么?”
沉默了十几秒,他缓缓开口。
“说让我不要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
雨势变大,豆大的雨滴打在落地窗上,在山间的静夜里,显得无比浩瀚壮阔。
“我说不出来。”云栀的表情有些落寞。
许惟追问,“为什么说不出来?”
云栀微微抬眼,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扫出一小片阴影。
“我不能因为我自己害怕,就把你绑住啊!如果回去后你的人生会变得更好,你就该回去。”
“你又想撵我走了吗?”
云栀立刻气鼓鼓地反驳,“我才没有,你不要老拿这个污蔑我。”
许惟笑了下,“如果现在也很好呢?”
云栀定定看了他半晌,突然拉过被子,把头也罩了起来。
许惟愕然,“怎么了?”
微弱的啜泣声从被子里传出来,他一下慌了,试图扯开被子,她却紧紧扯着不放。他用了点力气,执拗得把被子拉下来,她的脸再次暴露在橙黄光晕下——
哭得双眼通红,鼻尖也浮着一小团红晕。
很自然的,他马上伸手去为她擦拭眼泪。
“怎么哭了?”
云栀双眼泪水涟涟,他越擦,眼泪流得越多。
她吸了下鼻子,“如果你早晚都要走,就不要让我习惯有你在。”
许惟手上的动作一下顿住了。
云栀转过身去,重新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儿,哭声渐弱,他又等了等,被子下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隔着被子,在她后脑勺的位置揉了揉。
傻瓜!习惯了的人只有你吗?
罗阳的工作性质特殊,出来爬山都背着笔记本,昨晚临时处理故障,加班到凌晨三点才睡。云栀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到,所以最后只有云栀和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