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着清高的冷光,在此就餐的男女皆身穿剪裁得体、做工高级的华服。《送东阳马生序》原文中的那句“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就这么活生生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宝马香车,衣香鬓影,不过如此。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慕羡,也从未产生过慕羡的感觉,他第一反应是:原来这就是她原有的生活。 他是真的、配不上她。但他绝对不能拖累她,让她一辈子跟着自己租房子住。 从那一刻起,他越发笃定了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的想法,他不能让许知南跟着他受穷罪,不能让她和自己一样被人瞧不起。 她是公主,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必须是。 侍者领着他们去了一张空台位。落座后,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侍者给了他们一本菜单。他时刻谨记着许知南的叮嘱,所以没接菜单。许知南自然而然地把那本放在桌面上的封皮厚重的菜单本拿走了,娴熟地点起了餐。 也是在这时他才知道,西餐竟然还分前菜、主菜和饭后甜点。 许知南点了鹅肝酱和鸡尾杯作为前菜,意式蔬菜汤作为前汤,点了布丁和小蛋糕作为饭后甜点。主餐点的是西冷牛排和朗姆眼肉。 在她 把餐本还给侍者的时候, 一个女人满含惊讶地喊出了她的名字:“许知南?” 他清楚地看到, 在这一瞬间许知南的神色中浮现出了惊慌与窘迫,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大大方方地扬起了饱满的红唇,眼眸明媚地回头:“娜娜!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语调从容,又不失惊喜,好像真的很期待与那个叫“娜娜”的女人不期而遇一样。 他也跟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了那位“娜娜”。他刚巧也认识这位“娜娜”,她是许知南大学时代的室友,但通过许知南刚才的反应来判断,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怎么好。 周茗娜身穿一身浅白色的香奈儿高定套装,踩着一双黑色尖头的爱马仕小高跟走到了他们俩的面前,用一种打探的目光看向了他,又满含好奇地看向了许知南:“这位是?” 许知南回答:“我老公。” 周茗娜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我听咱们大学同学说了,你结婚了,和齐路扬的室友。”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他和许知南两个人同时陷入了窘迫与尴尬之中。 其实,他们相识于齐路扬之前,开始于齐路扬之后,但身边所有人都一致把他们俩定性成了狗男女。 许知南竭力保持着优雅与从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现在是工作了还是读研了?” 周茗娜:“出国读研了。” 许知南轻轻点了点头,显然没兴趣多问,但还是很客气地回了句:“读研挺好的。” 周茗娜却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料,留学不过是家里砸点钱让我去美国渡个金,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笨,人家齐路扬就不是,”言及至此,她的话风突然一转:“哦,对了,我刚想起来,放暑假前我还在纽约的街头碰到齐路扬了,他也在美国读研你知道么?” 周茗娜句句不离齐路扬,说她不是故意的压根儿就没人信。 许知南神不改色,语气淡然:“这我还真不知道。”说完,她扬起了唇角,眼眸明亮地看着周茗娜,不露痕迹地呛了她一句,“看来你跟齐路扬真是有缘啊,既是青梅竹马又能在国外不期而遇。现在他可是单身,你的机会来了,可要把握好呀。” 周茗娜的五官一僵,红唇紧绷,神色中流露出了难以掩盖的窘迫与愠怒。 许知南的神色中划过了胜利者的傲然,再度看向了在一旁等待许久的侍者:“点完了,上餐吧。” 侍者询问:“牛排要几分熟?” 许知南:“我的西冷要五分。” 侍者又看向了林嘉年。 后来林嘉年才知道,牛排没有八分熟与九分熟,但在当时他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从来没去过高档的餐厅,从没吃过昂贵的牛排。但为了不露怯,不在许知南讨厌的室友面前给她丢人,他故作精通地回了个:“八分。” 然而,从那位侍者茫然又无奈的眼神和周茗娜唇畔浮现出的那一抹满含讥诮的笑容中他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 丢人现眼了。 他不介意自己丢人,但他不想让许知南因为他丢脸。 他开始心慌意乱,急着想做些什么挽回、找补,又慌慌张张、晕头转向地改了口:“九分。” “□(格?格党文学)_□” 一声满含鄙夷的嗤笑声从周茗娜的双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