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路边蹲下,鼻头有些发酸,还是拿出手机打电话。
第三遍终于,手里的电话通了,她慢慢挪到耳边,眼睛却直愣愣看向远处,Rainbow闪烁的标牌晃眼,不远处的灯柱下少年倚身靠着,帽兜罩住低着的头,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卫衣外套里。
黑发、指节沾着猩猩血迹。
他浑身透着疲累,半阖着眼,一截从袖子掉出来的手里握着手机,松松垮垮,下一秒就要脱力。
没人出声,只有他费劲又克制的喘气。
“江难。”她终于出声,平静地喊了他一句。
“你放我鸽子。”他还未来得及出声,对面紧跟着说。
江难垂在耳边的手微动,沉声道:“抱歉。”
对面沉默,过了几分钟,声音再次钻进他的耳朵。
“道歉有用吗?”
有两道声,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听不太真切,像做梦一样不实。
路灯下,在他面前,多了道黑压压的影子,猝不及防遮住了他的光。
江难把手机挪开一寸,抬起头,将整个黑漆漆的瞳孔漏了出来,从眼眶到眼白,浸满血色,让人看得呼吸一停。
林等抿了抿唇,把电话挂断。
就这么站着,“为什么,不联系我?”
江难用力咽了口口中的血腥味,“林等……”他不是故意不去赴约,更不是故意不主动联系。
他抬着头,衣服领口下两根细长白皙的锁骨格外凸显。
“为什么总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这是林等第一次对江难打架的事情做出直观负面的评价。
是啊,为什么总能让她看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狼狈样,像缩在黑漆漆的角落,怎么也看不见光。
“沉默是默认了么?”她咬着牙追问。
江难收回视线,看向别处。
林等吸了口气,平复着心绪,“我听陆七说了,你家里人来找过,没多久你就走了……你……算了。”
她自己也已经语无伦次了,反正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事先联系她。
她一直在说,他就一直受着,一句话不反驳。
“算了。”林等又说了一遍,垂着眸盯了他几秒,忽然转身。
她刚刚跨出两步,手腕突然被拉住,江难仍旧阴郁地垂着头。
林等暗叹口气,在他面前半跪下,正想凑过去和他说话,手腕的力道猛地一提,她毫无防备身子一倾,已经被拽至少年跟前。
江难紧紧注视着她,眼神已经变了,瞳孔里映射出的是藏在骨子里的欲望、阴霾和痛苦。
“什么算了……”他下颌绷紧,语带寒颤,“你之前说不想再联系,永远不想再提……我给过你机会了林等,是你自己说要做回朋友的。”
他蜷起的手指骨节泛起了红,隐忍到了极致。
林等脸色惨白,脑子空了一瞬。
“林等,你不能这样对我……”忽而语气一转,悲伤地泄了所有气力,他如烂泥似的软在地上,擒住她手的力气便渐渐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