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膝盖,满脸绝望和麻木。
角落阴暗处传来尖利的哭喊,眯眼看去,几个中年男人围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娘子欲行不轨之事,场面不堪入目。
这哪里是幼善堂,这是地狱!
杜檀昔看得心惊,怒道:“李言,砍掉他们的手!”
不过一瞬,几个男人的双手全无,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嚎叫。
李言收刀快速走出,根本不敢再看里面一眼,否则就不只是剁掉手这么简单。
外头的妇人吓坏了,丢掉扫帚跌跌撞撞往后院跑了。
其他孩子也吓坏了,全哭了起来。
杜檀昔愤怒过后逐渐冷静下来,这次是她处理不当,让孩子看到了血腥场面。
她走进去挡在两个娘子跟前,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裳:“穿上吧。”
“谢、谢谢……”
她们忙接过衣裳,边穿边忍不住哽咽,穿好后,缩在墙角咬着手臂无声哭泣,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把这些畜生扔出去吧。”
李言提起地上的男人连同断手从窗户扔了出去,其他几个施暴人员吓得磕头求饶。
“谁是这里的主管?”杜檀昔道。
穿着蓝色衣衫的男人惶恐抬头,“我、是我。”
话音刚落,衣领被揪起,紧接着拳头落在脸上,“畜生!”
“李言,”杜檀昔阻止道:“把他先弄到院里。”
主管被扔了出去,李言手起刀落,地上又多了两只断手,满院的惨叫声就像在比谁叫得声大似的。
杜檀昔忙捂住小花和身旁孩童的眼睛,“别让他死了。”
进屋翻了半天,总算找到条像样的裤子,给孩子穿上后,轻声问道:“他们经常打你们吗?”
“……我、我不敢说。”孩子低头抹泪,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杜檀昔明了,收拾好情绪走进屋中,“别怕,告诉我,这些人都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一五一十和我说,我为你们做主。”
他们亲眼看见这两人砍了几个恶棍的手,小些的说不清楚,大的几个你一句我一句把这些人所做恶行全说了。
幼善堂根本不是什么幼善堂,就是供淫.乐的场所,长得好些的娘子和童子被挑去送给官员做妾做娈童,其他的就被这些人胡作非为,朝廷拨款全被这群黑心的给吞了,一点都没用到孩子身上。
堂堂长安都能如此,其他地方的幼善堂又是怎样的水深火热,杜檀昔不敢想。
主管要死要活满地打滚,喊着要人杀了他给他痛快,但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杜檀昔蹲下撕了他的衣摆做成布条,往伤口系时故意用力,“哪几个官员带走了这里的孩子,是谁护着幼善堂?”
“啊——”主管痛得惨叫,汗珠子顺着惨白的脸滑下,却还是咬牙否认,“没没、没有的、事。”
“不说是吗,没关系,我会请长安大大小小的官员过来,让这些孩子一个个辨认,凡指出一个,你就要少一个身体部位。”她对这些伥鬼可没什么同情心,若不是为了审案,早把这几个丢牢里去了,到现在还想混过去,真是不知好歹。
“别别别,我说我说!”
他哆哆嗦嗦抖出好几个名字,郑刺史的儿子郑怀也在其中。
“微臣管理长安不严,钦差恕罪!”
还没等杜檀昔派人去请,告罪声从外头传来,知府等人匆匆跨入院中,见此景象知还是晚了一步,郑刺史更是脸色灰白。
“来的正好,他们是你们在场哪位的亲戚?”
杜檀昔指着地上的人员,能把幼善堂经营成这样,少不了官员的包庇。
“主管是、是下官管家的胞兄。”
人群中出来一个官员,以告罪的姿势跪着,杜檀昔在宴会上见过他,一个司马而已,应该还有更大的势力。
其他官员陆陆续续认领,知府刺史等一个没沾,都是小官的亲戚或者下人。
这些人不愧是老狐狸,自己清清白白在背后吃利益,把小官推到前面挡刀,这些小官还以为是长官赏识,赶着巴结,现在事情暴露,知府等最多是治理不严,不痛不痒的惩罚也就过了,而这些小官全是替死鬼。
她望向一旁低头默不作声的郑刺史,眼眸微沉,那就要拿他儿子开刀了。
“夏侯冰,夏侯都督何在?”
一魁梧男子出列,单膝跪地行礼:“末将在。”
当她举起一枚黑檀色木漆令牌,沉声道:“天后令牌在此,从今日开始,夏侯都督需听本官差遣。”
李言抬头,看了看杜檀昔,又看了看夏侯冰,脸上滑过一抹复杂神色,他被天后和杜檀昔骗了,原来真正的底牌是夏侯冰。
夏侯冰是天后的人。
所有官员想到这层,冷汗直冒,相处这么久的同僚原来是天后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