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杀了我们三个,你就能在雄州继续作威作福?韩元忠,你可真是蠢货,蠢得让人想笑,雄州官员百姓早就对你忍无可忍,只要我们三人一死,雄州定会暴.乱,你说说等天后案台上摆满了参奏你的折子和万民请愿书,天后是要保你还是杀你?”
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自傲自大脑子还不灵光的人,雄州作为经济重地,商贾如云,每年缴纳赋税就占了国库近一半,雄州这一闹起来,其他不服天后的州就能借势起兵讨伐京城了。现在边关未稳,内部动荡,到时候天后不把他大卸八块都算仁慈。
韩元忠没她想的那么深远,但也想到了雄州对大唐的重要性,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
想到后果,他打了个寒颤,垂在一侧的手指曲起,落在杜檀昔眼里。
“怎么韩将军不说话了?”
韩元忠见她眼里露出一抹讥诮,双拳握得咯吱作响,若是眼神能化作刀,现在早就把她剁成了肉泥,可他不能。
僵持半晌,不情不愿往旁挪了两步。
杜檀昔假装客气道:“多谢了。”
出了监狱,赵文朝她道谢,她摆了摆手:“韩元忠现在越来越气焰嚣张,我能治得了他一时,治不了一世,谁知道他下次会做出什么荒唐事,过不了多久我也要回京城了,你们也多加保重吧。”
刺史忧心忡忡:“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次抓的是赵文,那下一次岂不是要抓他?
杜檀昔叹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韩元忠到底在抓谁,但他不说,那就只有走另一条路了,他怕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话说到这,点到为止,她笑了笑走了,留刺史仔细回味这句话的意思。
下午,杜檀派侍卫送去药材,安慰了赵文几句。
逼供计划失败,韩元忠更不甘心了,增了一倍人手四处巡查,夜袭赵府,把赵府翻了个底朝天,没翻出想要的东西,到下个宅邸一个接一个的翻。
他打着搜捕借口,也没有伤人,官员再气也拿他没法子,只得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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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檀昔换了身常服,连着几天泡在茶楼,或者坐一上午,或者坐一下午,嘉宁剥着花生,不懂她要干嘛。
楼下的说书人在讲民间奇事,讲得唾沫横飞,末了惊堂木一拍,茶客拍手叫好。
小二端着托盘求赏,到了二楼,杜檀昔丢了两贯钱进去,把小二惊得瞠目结舌,话都说不利索了:“多、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不客气,只是讲来讲去都是道听途说的,多没意思,要讲就讲雄州的事,比如雄州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新来雄州就要听新鲜的,要是讲的好,还有大赏。”
小二把话和说书人复述了一遍,能吃这碗饭的,脑袋都灵活,一下子就懂她要听什么,但这事讲不得,容易惹祸上身,奈何她出手太阔绰,说书人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钱:“接下来,我们来讲讲古时候的一个将军的故事,话说这将军生得满脸横肉,脾气暴虐,到处欺压百姓,可没法子,上头有人护着,有一日,这位将军不知从哪听说城中进了逆贼,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到处惊民扰民……”
他把姓名等关键信息隐去,当做别的故事说,茶客听了两句就明白故事中的主人翁是谁,纷纷茶点也不吃了,讲到如何侵扰百姓时,感同身受,有的拍桌子长吁短叹,有的跟着附和,渐渐聊起这位将军做的恶事。
“你们说说,税收本来是县衙的事吧,但县衙收了,他又来收一遍,还说是我少交了,一年交双倍税,哪有这种说法。”
“你这算轻的了,他看中我家闺女,天天过来骚扰,我那闺女才十三四,怕的我每次都把她带身旁就怕遭毒手,可有一天,我就买个糕点的功夫,出来人就不见了,第二天被他送了回来,我闺女哭的呀,真是造孽!”
……
聊到韩元忠做过的那些腌臜事,他们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大声唾骂起来,楼里的掌柜怕出事出面来劝,可百姓都正在兴头上,根本劝不住。
外头巡逻的侍卫听到了,忙去禀报韩元忠,韩元忠带兵闯进来,大手一挥,“来人,把楼给我砸了!”
侍卫操起刀就砍,桌子板凳顷刻倒了大半,看客惊慌往门口跑,被侍卫拦下。
“将军,开恩开恩啊,不是我们要讲的。”掌柜上前求情。
韩元忠揪起他的衣领,眯眼道:“不是你,那是谁?”
掌柜哆哆嗦嗦往楼上指:“她,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