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舒颜心里不住的惊喜。
母亲这招以退为进,三言两语的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女人生孩子犹如走了一遭鬼门关,还有什么能比命重要的?!高相能为了夫人的身子,同别人生孩子还能自小寄养在夫人名下,全了夫人的想要女孩儿的心思,而且听这意思,那女子连外室都算不上,一点儿名分也不给,真真是对夫人用心良苦啊!
还有这孩子怎么说呢,白长了一张与高相相似的脸,这么好的前程不要,偏生要守着自己的生母,虽说是孝顺母亲了,可也没顾及父亲啊!况且这个年岁才回来,怎么可能养的熟!
准备看笑话的一干人等也沉默了。
从前不知,严氏竟长了一张利嘴么!
怎么在她嘴里,外头有孩子的高相还成了爱妻的典范了?!
本想泼出去的脏水,是一点儿也水星子都没溅到人家身上!
“妹妹不愧是咱们里头最有福气的!”苏夫人适时的上前,“凭白得了这样好的一个女儿!”
边说着边将高望秋拉上前来,“这丫头我方才一见就喜欢,规矩礼数丝毫不差,不知道还以为是妹妹亲自教导的呢!”
高望秋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方才的对话让她心里忽上忽下的,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又仿若掉进了谷底。
好在有苏夫人!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这么好将高舒颜比下去的机会可不能搞砸!高望秋不等严氏开口,上前盈盈一拜道,“望秋见过众位夫人!”
“瞧瞧!生的多标志!”
“是啊是啊!不愧是高相的女儿!”
…
见苏夫人发话了,众人赶紧附和,气氛又好了起来。
在此起彼伏的夸赞中,突然一个声音道,“大小姐规矩这般得体,一点儿也不像是自小养在外头的,一看就是高府心善,即便女儿在外头也费心管着。”
严氏笑笑不语,众人也恍若未闻。
这句话藏在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中本也算不得突兀,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人会深究。
不想高望秋听到却格外刺耳。
费心管着?!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心里气急,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脑子里的话脱口便出,“我比不得妹妹,自小承欢父母膝下,得万般宠爱,许多事也是前几日入府后才慢慢习得,如若唐突了众位夫人,还望大家莫要怪罪。”
此言一出,登时鸦雀无声。
几息之间,从大家的眼神之中得以看出,有心疼高望秋的,也有对严氏敢怒不敢言的。
但更多的,对高望秋的嫌弃和鄙夷。
“哪家正经小姐这么多话的?真真儿是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
严氏收回在高望秋身上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低头浅笑了一下,“我方才就说诸位姐姐先莫要急着夸我,这孩子还是疏于管教了,终究是我的过错。”
众人皆笑道哪里哪里。
这个话题便没有人再提,大家纷纷散开各自聊起来了。
高望秋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只不过浅浅说了几句,怎么在她们眼里就成了疏于管教的外室女了?
接到请帖的那一刻高舒颜就知道,这个苏府的赏花宴,不简单。
下了马车以后,她便老老实实的跟在母亲身后,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就这样冷眼看着高望秋做戏。
然后看着她是怎样将这苏府特意为她准备的介绍宴,搞砸了。
有些规矩她当然不会明白,行为可以学的像,但是骨子里的教养,一时半刻是学不来的。
此刻最好的法子,就是什么也不说。只可惜高望秋不懂。
令高舒颜感到惊喜的,是母亲。
她的母亲原来也是可以在外大杀四方的,这样的母亲,她从未见过。
或许上一世他们都忽略了,有些事母亲不是不会,只是不想。
这便是大家闺秀的涵养和气度。
赏花宴正式开始了。
正值初夏,百花开的繁盛,苏府的迎客厅早就被布置的花团锦簇,众人围坐在桌边,置身于花海,别有一番韵味。
严氏同被一众夫人簇拥着同苏夫人坐在了上首,各府小姐们则坐在
高舒颜带着长姐准备落座,宴会还没开始就惹出这些风波,后面只怕还是不能安生,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母亲硬气,她也不能拖了后腿。
高望秋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场面。
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说书先生嘴里的仙子,置身于仙界花海,被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名贵鲜花包围着。
看着周围的夫人小姐从容端庄的闲聊,仿若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
再看一眼身边的高舒颜,她举手投足间随意中透着优雅淡然,她心里的恨意,又压制不住冒了出来。
“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你好久!”
“之画!”
自从进了正厅,高舒颜就一直在找苏之画,奈何方才没看到,原来她在这儿忙活着。
之画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恬静,美丽,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