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望秋一脸娇羞,但苏道文接下来的话却犹如一盆冷水,直直地浇在了她的身上。
“脱了衣裳,在边上跪着。”
“什、什么?”高望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苏道文面如寒霜,冷冷道。
高望秋吞咽了一下,看得出她极力在忍耐。
她缓缓起身,侧身站着,将头上的珠翠一支、一支地卸了下来。
头发凌乱地倾泻了下来,高望秋已是眼中含泪。
但苏道文没有喊停,就这样冷眼看着她。
她身子已经开始微微发抖,艰难地抬起手来,将盘扣一一解开,又将衣服慢慢地褪了下来,直到只剩一件纯白色的里衣。
此时的高望秋已是满脸泪痕,可是她一个妾室,主君没有喊停,她又怎么敢停。
慢慢地将膝盖弯曲下去,虽是处暑夏日,双腿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高望秋还是感到刺骨的凉意。
她不明白,昨日还对她温声细语,缱绻小意的男人,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可眼前这个男子却不想这么放过她,“从今日起,你就这么跪着,直到公主进府。”
“公主!”高望秋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淑慧公主下个月就会嫁进来了,成为你的主母。”
高望秋绝望了。
原本她想虽说是做妾,可没有主母,凭借着她与苏道文的感情,她一定会先生下孩子,到时候说不定有扶正的机会。
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为什么?”
高望秋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悠悠地问道。
苏道文已经躺下,他直直地看着上方,“因为你毁了我最爱的女人。”
高望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神情激动,“谁?高舒颜么?”
“呵呵!是我毁了她还是你?”
“不是你费尽心思从乡下把我接出来,又费时费力地培养我,还设计将我送回高府的么?”
“还是你让我接近高济的书房,找到了他私藏皇子的证据,最终助你一举扳倒高府的么?”
苏道文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可是我没让你对严氏和颜儿下毒,也没让你败坏颜儿的名声,更没让你将她发卖为妓。”
“这些是我做的又怎么样!”高望秋已然发狂,“你不是也默许了么!还有,你将她的父亲还有哥哥们置于死地,又有什么脸去怜惜她!你才是推她进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这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苏道文,他起身抬脚踹上了高望秋的胸口,高望秋往后滑出去好远,艰难撑起了身子,突觉嗓子有一股腥甜涌出,然后“噗”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出去。
她不敢相信苏道文会这样对她,可苏道文确是多看她一眼也觉得烦,他自行褪去了外衣,又躺回了床上,“我不会再同你动手,从今日起,我会日日在你房间休息,你会是我最宠爱的妾室,待淑慧公主进了府,你就会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会替我给颜儿报仇的。”
高望秋已经心如死灰,她喃喃地问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怎么不能,你是高府千金的时候,还有些利用价值,现在高府都没了,我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之所以还能留你一命,不过是不想世人说我薄情寡性罢了。”
说完,再也不理会高望秋,自己一个翻身,睡去了。
这个画面是高舒颜早就预料到的,高望秋接下来的日子,不过就是被刁蛮骄横的公主主母无休无止的磋磨,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而她的夫君,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心痛难忍,让人忍不住同情。
所以她也不想再去看这对怨偶的故事,转身飘离了苏府。
然后她又到了皇宫,此时老皇帝驾崩,新帝继位,苏之画成了苏贵妃。
魏闻岚依然压她一头,成为新一任的魏皇后。
眼前的一切快速的滑过,高舒颜在短短一炷香的工夫,竟看完了苏之画进宫后的余生。
她先是看到了之画和云启南琴瑟和鸣,二人在深夜共同做画的场景。
然后画面一转,之画小腹隆起,海量的金银珠宝流水价似的进了之画的宫中。
就在她在一旁为之画感到高兴的时候,画风突变,之画捂着肚子声嘶力竭地大哭不止,方才还华丽热闹的宫殿转眼间就成了一座死寂的冷宫,没有丝毫人气。
接着天上下起了大雪,之画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神色惨白地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身边竟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高舒颜心疼极了,她飘上前去,想要为之画拭去不断流淌的泪水,可她一个已死之人,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是徒劳,她也想要抱一抱这个至交好友,可怎么做都是扑空。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之画,不要认命!我们都不要认命好不好?”
“想想你的孩子,他一定也希望娘亲勇敢又坚强!快振作起来!之画!”
之画突然像是能听见她的话似的,骤然起身,双眼瞪得溜圆,然后疯狂大叫,“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