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魏文不敢再耽搁,赶紧将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小姐莫要伤心,少主公心里也时刻惦念着您,即便是知道您收不到信件,他也时常给您写信。”
说话间,魏文利落地打开了包裹。
随着最后一个结打开,满满的信封几乎铺满一整张桌子。
魏文一进来,高舒颜就注意到他身后背的包袱,她只当是魏先生掩饰的工具,没想到打开竟是这样。
这一刻,她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就像是这满满地的信封一般,全数倾泻了出来。
他是念着她的!像她一样念着!
鼻子一酸,眼泪没忍住多滑落下来。
“让先生见笑了。”
毕竟还有人在,高舒颜强忍着心中想要看信的冲动,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在下能理解,小姐不容易。”
高舒颜的眼泪差点儿又没忍住。
“先生喝点茶吧。”不想再次失态,她赶紧转移话题。
魏文配合地抿了一口热茶。
“小姐对在下坦然,我也不能瞒着小姐了。”
他突然的剖白让高舒颜一愣,反应了一下赶紧做好听他细细道来。
“在下的出身,其实是魏皇后的侄儿。”
什么!
高舒颜大为震惊!
其实一开始见面的时候,高舒颜也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毕竟都是一个姓。
但她转念都打消了这个想法,魏氏的族人能进入云起衍的核心,造自己家的反,好像不太可能。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是,出了几服的旁支?”她想了想问道。
嫡系不可能这么傻吧?
魏文摇了摇头,“在下是魏氏旁支没错,但也没有那么远,三服而已。”
才三服?
这也算是很近的关系了,她突然想到那会儿打伤盛家小少爷的油头胖子,一个魏氏沾了一丁点儿血亲的狗头远亲,都能在京城嚣张至此,而魏先生说起来得叫魏皇后一声姑母,居然要造反?
好像完全知道她心中所想,魏文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我虽是魏氏子弟,可自小读书,都是忠君爱国,断然没有外戚乱政的道理!”
高舒颜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知是不是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慌,魏文突然间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这么大义凛然,”
“那时我年纪不大,于科举一道总是没有什么天赋,再加上我父亲性子软弱,不愿去找家主跑官,母亲也是小户人家,所以总是被欺负,”
“他们人人都有要职在身,就回来骂我父亲没用,连带着母亲和我也备受煎熬,”
“你也许想象不到,我们怎么说也是那一支的嫡出,怎么就能挨了欺负,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过了很久我才想通,是因为他们在外头跋扈惯了,跋扈到在家里也横行霸道。”
“所以我早早就萌生了出走的想法,”
回忆从前,魏文握紧手中的茶杯,眼神也变得愤恨,
“真正使我下定决心的,是小弟和父亲的离世。”
高舒颜瞪大了双眼,她心里一揪,这显然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魏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继续道,“小弟仅仅出生一个月就没了,母亲为此哭瞎了双眼,”
“我和父亲一直怀疑其中有异,细细查探下,才发现是二伯母挑唆大伯母,说是祖母心里有我们一家,若是再让我娘生出个有出息的男婴来,以后恐怕她们的地位不保,于是她们便联手暗害了我小弟。”
高舒颜不敢置信,仅仅是因为一个完全没有影子的可能,就可以下手扼杀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跋扈了,简直狠毒到令人发指!天理难容!
“父亲知道以后气得吐血,我们背着母亲去找了祖父,本以为祖父会替我们主持公道,”
“没想到,祖父犹豫再三,告诉我们大伯和二伯手里有实权,有他们在,我们这一脉才能过得好,让我们忍忍。”
魏文抬头看了一眼高舒颜的反应,苦涩地笑道,“我当时的表情,大概同小姐您是一样的,震惊、愤怒,又难过,我们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瞎了眼的母亲,”
“没过多久父亲就急血攻心,去世了,母亲也没了眼泪,我们的日子,可想而知。”
同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什么分别。
家庭和睦、自小在蜜罐里长大的高舒颜不敢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也不大的男子都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内宅的斗争她几乎没有经历过,即便是高望秋使坏,在全家人齐心协力的情况下,也能轻松化解。
魏先生的遭遇,对她来说简直可怕至极。
“其实早在小弟去世之前,我就结实了游历的少主公了,我们很是投缘,他鼓励我把握好自己的算学的天赋,还告诉我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才能护得住想要保护的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云起衍那时的心境,应该很能理解魏先生吧,高舒颜想。
“父亲的离世,使我真正下定了决心,带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