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娘子口舌毒辣,阴阳起人来一点也不留情面,这话一落下,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苏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明知她是在故意讽骂自己,却又没办法还嘴,只得讪讪笑了下,有些咬牙启齿的地说:“我们昨晚睡得早,是真不的不知道有起火这回事呀!”
死鸭子嘴硬,顾青青冷笑了下,也不打算继续跟她绕弯子,直说道:“婶子,我今天上门来也不是来找您兴师问罪的,就是想搞清楚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转头看着身旁的少年,道:“我家心安昨晚在棚子里守夜,差点被那场火烧死,如果不能——”
“青丫头,你这话啥意思?”
顾青青话还没说完,林苏芬就急吼吼打断她,面上很不快:“你家棚子起火,干我们林家啥事,我都说了我们昨晚歇得早,根本不知道田里闹了火灾,别搞得好像这火是我们放的一样!”
“昨晚,您家小雨去了田里。”顾青青冷不丁地看着她,“我们家心安亲眼所见,他提着一盏烛灯,先到田里扯了豆子,然后进了竹棚。”
“笑话!”林苏芬脸色铁青,死不承认道:“昨晚小雨天没黑就睡了,怎么会跑去田里。”
她冷哼一声,看向桌对面的少年:“晚上黑灯瞎火的,他怕是给将人看差了,然后赖到我们家头上来。”
“我没有!”顾心安与她对视一眼,语气坚决,立即反驳。
“你有证据吗?”林苏芬脸白一阵黑一阵的,显然是没组织好怎么撒谎,气急一顺口就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但刚一问完,她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问错话了,赶紧改口:“你哪只眼睛瞧见去田里就是我们家小雨?”
“我看是你自个儿将棚子点起来了,怕担责任,然后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小小年纪不学好,倒先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林苏芬不确定那烛灯子有没有被发现,但又怕顾青青真的拿出证据来,自导自演地跟她说:“最近天气干燥,青丫头你竹棚里是不是放了火种啥的,让心安那孩子不小心给点起来了?”
顾青青还真是佩服林苏芬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她冷脸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从身后拿出了昨晚在火堆里发现的那个灯罐子,放在跟前的桌子上。
“我家里穷酸,买不起好的能储存火种的东西。”
她将灯罐子推到林苏芬跟前,以微笑的态度问她:“这盏烛灯,是婶子家的吗?”
林苏芬看见这盏灯,脸色刷一下白了,她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顾青青,低声辩解道:“怎么可能是我家的,这种东西村里许多人家里都有。”
害人手段的龌龊,撒谎也撒得不高明。
顾青青敛笑容,说:“婶子,我只想要一个解释,我家棚子搭在田里并没有招惹谁,如果小雨只是无意失手打翻了油灯将棚子点起来了,那我不怪他,可昨晚他明知棚子里有人,还故意放火,这已经不是失不失手的问题了。”
“他是想害人性命”顾青青语气沉重,盯紧林苏芬:“婶子,我顾青青命比纸薄,虽然家里是寒酸低贱了些,但我对您和大壮叔一直都是很尊重的,借您家的田种豆子,我也没有想着白借,咱们当初商量好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为什么您总是对我有意见呢?”
“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意见了?”林苏芬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心虚地看了眼桌前的灯盏否认道:“我都说了,那场火跟我家没有关系,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那请婶子叫小雨出来对峙吧!”顾青青也不怕她抵赖不承认,撕破了脸说:“村里失火不是小事,今天刘大哥和樊嫂子都在,我也需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无意地瞥了眼桌上的其他人,继续道:“不管火是谁放的,原因是什么,今天总得有个交代,我顾青青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并不代表我好欺负,一次两次我也能忍了,可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就别想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
刘齐生听她这样讲,面色不可捕捉地变了变,终于开金口:“顾丫头说得对,这事必须解决!”
他抬眼看着林苏芬:“林家媳妇儿,你既然说你不知道田里起火,那就将孩子叫出来问问,看是不是他夜里贪玩跑出去,不小心将人棚子给点了。”
“我家小雨贪玩?”林苏芬见几人想逼自己就范,也赖着脸皮死不认账。
她干脆不装笑脸了,冷哼道:“你以为我孩子像你们家刘灯娃呢,还贪玩跑人田里去,那田里有啥呀,用得着大半夜去么,我看你们——”
“我家灯娃咋了?”樊娘子听出林苏芬是暗讽那次刘灯娃落水,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站起身指着她:“林苏芬你啥意思啊,今天咱们是来好好跟你谈事情的,你搁着装着,冷嘲热讽个什么东西呢!”
“我装?”林苏芬也拍桌而起,“到底是谁在装呀,都还没当上村长呢,就学着人跑来摆架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文家老头子死了干不动事儿了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