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当时爹娘带我去看病的时候,村里的大夫是怎么说的吗?”少年情绪没有变化,问话的语气依旧平静。
顾青青身子一怔,脚步在他身后停下来,开始努力的回想属于原主的记忆。
可任她怎么想,脑子里也不会有这一段记忆,因为除了大方向的记忆外,其他好像都已经被淡忘了。
原主不喜欢顾心安,属于他的记忆少之又少,能记得的也只是对他的厌烦和打骂,至于好的方面,那是一点儿也没有。
“我不记得了……”顾青青实在想不起来,干脆地摇了摇头。
“大夫说我摔坏了脑袋。”少年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所以我不记得。”
“是,是吗?”顾青青觉得他在胡诌。
少年不说话,她又问:“那心安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遇见姐姐的吗?”
“姐姐自己都不记得吗?”少年疑惑地问。
顾青青:“……”得!说好的贯彻到底,这还没一会儿功夫就漏洞百出,真是……
“我这不是搞忘了嘛。”她尴尬一笑。
寒风吹着雪絮,落在顾青青脸上,带起了她额前的碎发,两人就这么站在雪中,安静地对视了片刻。
“我也忘了。”冰萃扑进少年的眸里,转瞬即逝,却染得他眼角绯红。
在顾青青愣怔的时候,少年牵着她的手下了最后一道阶梯,他声音沉沉地,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就算记得又能怎样,我现在姓顾,姐姐为我取名心安,不就是为了让我能安下心来么。”
手心里的暖意包裹得顾青青脑子一阵恍惚,她没有开口答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这句话根本不像是能从少年口中说出来的。
她对顾心安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之前那个只会追着喊自己姐姐的人身上,今日少年的这番话,让她感觉到了不自在,可仔细一想,却又找不到任何不适之处。
风雪愈急,顾青青跟在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身后,看着两人之间那只骨节修长分明握着自己的手。
顾心安不是长大了,而是成熟了,从前那个怯懦少年的性格,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这让她莫名生出了一种错觉……
好像,他本身就应该是这样的。
“心安?”她试探性地唤道。
“嗯,姐姐?”可回过头来的少年却又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顾青青对上他清澈的眸色,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想叫你走快些,再晚该赶不上徐婆婆家的午饭了。”
*
大年三十的团圆饭,都在隔壁徐家用过。
除夕夜里下起了大雪,顾青青和徐家老人围坐在火盆边数着钱银,打算给两个小家伙发压岁钱。
顾心安在院子里陪小丫头玩儿焰火,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沉默寡言,两人的性格在雪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丫头,你有没有觉着心安那孩子自过了生辰之后,好像长大了许多?”
“不能吧。”顾青青轻声一笑:“腊八到现在才一个月不到呢。”
徐婆婆浑浊的眼眸下垂,想了会儿道:“是长大了,你瞧他快要比你高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快,等到明年再过年时,估摸着要高过你一个脑袋。”
“兴许吧。”顾青青一边往红福袋里装铜钱,一边转头看出去。
外边烟花阵阵,五彩色的光芒闪动在漆黑的夜空中,映红了少年的半张脸,他仰着脑袋,唇角含着笑,也不知再在些什么。
顾青青定睛看了会儿,开口冲门外道:“小杏尧,快跟心安哥哥进来领压岁钱啦!”
“好耶!来啦来啦!”小丫头丢了手头燃尽了的焰火棍子,转身拉着顾心安的手往屋里跑。
白落满了少年肩头,他出奇的没有甩开徐杏尧的手,任由她拽着进来在桌前坐了下。
顾青青看在眼里,将手中的福袋一人递了一只。
小丫头接了,少年却没接。
“大人也有吗?”他疑惑地问。
徐杏尧先接话道:“大人没有,只有小朋友才有哦。”
脸上的雪瓣融成了水珠,少年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说:“那我应该没有吧。”
顾青青在旁边嗤笑一声,心说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划在了大人那边,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福袋塞进他怀里,道:“谁说没有了,拿着!”
徐婆婆也掏出自己那份来:“囡囡和心安今年要享福咯,收双份压岁钱哦!”
老人重习俗,再给福袋之前替两个小家伙许愿道:“菩萨要保佑新一年里两个孩子健健康康,顺顺利利!”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好好念书,将来才会有出息!”
顾青青觉得是因为这徐家老人的思想要比其他人都要开明,所以才能将小丫头的性格养得这样活泼开朗。
两个孩子领了压岁钱,徐杏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