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安面色微沉,林故言瞪了一眼李商洛,说:“我爹说那日你走之后,孟老夫人一个人在衙堂里坐了许久,因为担心青青的病情,还特意找了大夫打算去帮她看病,结果一路追到杨柳村也没找着人。”
或许是因为某些感情,林故言心下有些希望顾心安能回到孟府。
可又不想看到因为他与孟府的僵持而让顾青青跟着受罪,只好两头圆:“孟老夫人还是挺在意青青的,如果你能把这段关系处理妥当,那两家之间也就没有什么隔阂了。”
顾心安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着没有答话。
能售卖香壳草的药铺在潭州城只有两家,一家在东街头,一家在西街尾。
三人从酒楼出来后,先去了街头的四季药铺。
或许是近日总有官衙上门查香壳草的事情,药铺老板看到三人,还不等他们开口,便吩咐活计下去取了账本来,说:“林公子,这是近三年来香壳草所有的进出情况,您过目。”
林故言与顾心安人手一本,当场翻看起来。
如之前所料,香壳草管控严格,药铺根本不敢乱出售。近三年时间里四季药铺只进过一次货,售出次数与数量也是少之又少。
两本账目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十个人。
林故言没花几分钟就看完了,旁边的顾心安行事谨慎认真,还在研究。
林故言又问老板要了客人的购买记录与原因事宜,三人围着桌子,逐个检查,细算出入数量是否一致。
“这些账目官衙里的大人都看过了。”老板没做亏心事,也不怕他们查,说:“我铺子里的香壳草绝对没有乱卖,每一次出售都是得过批准的。”
林故言与顾心安一人看账,一人比对条子。
这药铺老板没有撒谎,从他这里售出的香壳草每一钱都记录的非常清楚,且与官衙批的条子数量对得上。
从客人的购买明细中不难看出,他们没有大量私藏香壳草的机会,因为许多客人只来购买了一次,后续便再也没来过了,
大多数客人购买香壳草的原因是家中有人病重,官衙通过对病人情况进行数量估量批条子,他们想私下扣个一毫半钱的,根本不可能。
见两人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李商洛干着急道:“会不会是供货进来的人私下吞了些走?”
“公子,话可不敢这样讲啊!”药铺老板连忙道:“我们药铺进购香壳草也是要通过官衙批准与检验的,买多少,做什么,卖给哪些人,统统都有账目记录的。”
林故言说:“不错,香壳草不是由药铺自己进购的,是由官衙里头负责的。”
“我爹对香壳草的进购与过程非常清楚,底下的人是不敢行私藏之事的。”
“那杨柳村的香壳草到底是如何流出去的!”李商洛翻烂了手中的账本,说:“这上边也没有记录有来自杨柳村的人购买过香壳草啊。”
药铺老板问道:“不知杨柳村那边发现的香壳草数量有多少?”
那日从顾家豆坊运往潭州城的糕点足足有八笼,林故言拦截下来后,将每笼的糕点都取走了一块儿去查验,几乎全都含有香壳草。
他不知道那凶手是用什么方法将香壳草混进糕点的,若用的是兑水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法,那当天那些糕点里香壳草的含量加起来应该能用两来计算。
况且,他还没算当日豆坊散售出去的糕点……
香壳草混在吃食里,分量少的话本不易被察觉,可既然到了上吐下泻的程度,那足以说明分量之大。
药铺老板听完他的话,更加笃定香壳草不是从自己底下客人手中流出去的了。
两人从账目中没有查出什么蹊跷之处,老板道:“要不几位去西街的神农堂看看吧,他们铺子里的香壳草生意比我这儿好,或许有线索。”
林故言起身问:“官衙的人去过了吗?”
“应该是去过了。”老板扣着脑袋说,“你们来之前,他们已经来了好多次了,既然要查,肯定不会只查我这一家吧。”
林故言点头,对顾心安道:“我们再去另一家看看吧。”
顾心安将账本整理好,还给老板道了谢。
三人从四季药铺出来,林故言冲李商洛示意道:“怎么样,你记住了账本上那几家购买数量最大的客人了吗?”
李商洛与他之间有些默契,回答说:“记住了,我这就挨个上门去细问。”
“嗯。”林故言还是挺欣赏书呆子过目不忘的本事儿的,拍拍他肩道:“小心行事,查完之后去西街的那间药铺与我们会合。”
李商洛应了声,临走前又说:“这药铺子毕竟开在市井,在账本这种东西上,他们应该不会造假吧?”
林故言摇摇头:“他们没这胆子,就算能造假,官衙里不还有进购数量记录和下批的条子存档吗,到时候若实在没查出来,我就回家找我爹,让他去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