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宵收好用来封印的铃铛。他想了想,暂时回到本体当中,悄悄观察着石室的地形。
整座石室浑然一体,唯一的那一扇石门,则能很好地隔绝两边的气息。只要不发出声音,身处两边的人,很难察觉到对方的动静。
“八角铃的触发只需一瞬,但若火灵分身在那一瞬间脱离它的生效范围,便会捕捉失败,所以得想个办法留他片刻。”沈映宵想了想,“我打算等师弟在石室里的时候,趁他不备,去门外铺个阵法,一开门就困住他。”
剑灵:“你确定你画的阵法,能困住你师弟?”
沈映宵哼了一声:“我的确不擅长阵法,但这不是囤了一批现成的吗,到时候拿一座阵盘改一改铺在地上,还愁抓不住他?”
剑灵:“那你会改吗。”
沈映宵:“……”
沈映宵默默抹了一把脸:“总之我先试试。”
……
不管怎么说,人要勇于尝试。
计划暂时就这么定了下来。反正沈映宵也不着急动手,他还有时间慢慢研究:只要在师尊恢复之前抓到火灵分身,就什么都不耽误。
于是这几天,除了研究阵法,沈映宵隔二差五就会去后院灵池坐一会儿,就近观察凌尘的状况。
又一日,沈映宵搬了张小桌,坐在白玉莲台旁边蹭师尊的灵气。
凌尘静静靠着身后莲叶,一动不动——自从封印结束,他已经这样昏睡了好几日。
沈映宵一边犯愁该怎么改进阵法,一边有些走神,托腮望向旁边。
人一旦开始做正事,手便不再是自己的了,小动作一个接着一个。
等沈映宵回过神,他的手已经抬了起来,碰到了凌尘那又长又直的睫毛。
指尖一痒,下一瞬,像是惊动了沉睡的乌羽,那双眼忽然睁开,朝他看了过来。
沈映宵:“!!”
剑灵:“……你可真会挑时候。”每次戳弄你师尊,都能被正正好好抓个现行,一分不早一分不晚。
凌尘茫然片刻,目光很快聚焦,盯住他的手。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
但在这之前,沈映宵先一步开口:“你果然醒了,我一看便知你在装睡。”
剑灵:呦呵!这手先发制人和胡说八道用的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凌尘看了银面人一眼,懒得揪住这些小事不放。他又感受了一番体内的状况:“封印很管用,浊气已经压制住了,多谢。”
“小事一桩。”沈映宵随意一摆手,面上平静,心里却暗暗骄傲:当然管用,也不看是拿谁练出来的。
凌尘耳边听着他谦虚的话,眼中却看到了他眼底的得意。这副一边矜持一边暗自翘尾巴的模样,让凌尘想到一个人,眸光缓和了些。
他正要开口,然而这时,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了沈映宵面前的书案上。
凌尘盯着摆在那里的阵盘看了片刻,一时
忘了方才要说的事,问道:“这道阵法甚是精密,你是想减弱杀伤,把它范围改大?”
剑灵一怔:“不愧是你师尊,看到这些鬼画符都能认出你是想做什么。”
沈映宵:“……”夸师尊就夸师尊,干嘛骂我。
他倒是很快反应过来,顺势答道:“对,届时阵心会有一件法器。这阵法便是以那件法器为核心。”
凌尘微一点头,目露沉思。
比起下棋,其实阵法和剑术才是他真正的兴趣所在,只是来这之后没有什么钻研的余地。
如今看到银面人面前的阵法,凌尘难得有些心痒,两个人渐渐低声讨论起来。
而在这难得的和谐氛围中,那道为难了沈映宵许多天的阵法,进展飞速,终于在次日清晨彻底成型。
沈映宵望着这道完美的捕捉法阵,松了一口气,收起阵图,心情直线上扬。
凌尘目光离开阵法,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这阵法的用途……你要拿去抓人?”
沈映宵卷着阵图的动作一顿:“……”真是怕什么问什么。
好在他早已不是那个老实回答的乖徒弟,只笑道:“你猜?”
凌尘蹙了蹙眉。
银面人看到他的表情,嗤笑一声:“放心,定不会让你助纣为虐——说来你恐怕不信,其实我是个好人。”
凌尘:“……”
的确不信。
不过就算不是好人,大概也坏不到哪去。凌尘想起银面人对他的研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暗自提醒自己,下次应当问清楚前情,再出手相助。
等银面人拿着完成的阵法,飘身远去,凌尘才望着他的背影,略微一怔,觉得自己方才有些想当然:
……为何非要出手相助?
银面人的阵法成与不成,与他何干。就不能彻底不再相助么。
凌尘低低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住莲台,不再多想。
……
另一边,沈映宵倒是不知道凌尘心中的挣扎。
遇到困难就自己努力,努力没用就去找师尊——从前他一直进行着的流程,近日竟因为心虚,忘得干净。
好在最后还是误打误撞地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