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瀚易主后,一改徐江时期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换成了低调奢华的格调,上层办公区的几个VIP室重点做了隔音处理,厚重的水泥浇筑再加隔音材料,又辅以双门隔断,将每一个房间都打造成了安全的私谋空间。
哪怕是高启盛现在抄起威士忌的酒瓶子,复刻六年前的经典限定关卡,把曹斌按在地上往死里锤,他喊破了天,门外也只能听见声音振动的呜咽。
这不是比喻,高启盛现在真的想扔下酒杯,以肩膀为圆点,以长臂为直径,以曹斌的脑壳为目标,抡圆胳膊砸死他算了。
这厮饮下一口冰凉的酒液,将方才的急躁压下去不少,他优哉游哉地坐在主位中间,两脚搭在茶几上,打开双臂,闭目享受了一番。
“真想不到啊,六年前,你跟我来白金瀚还畏首畏尾的,如今都上楼来当起这里的主人了!”曹斌虽摆着一副惬意的姿态,卑劣的脾性却在隐隐作祟,当年要靠他提携的跟屁虫、土包子,如今竟然反过来给他介绍起生意,眼见着他被人坑骗,近千万的小灵通砸在手里,又不遗余力地给他介绍别的老板,前前后后的帮忙。
曹斌总想怀疑高启盛,也总会在对视的刹那间看到他眼底压抑克制的阴鸷,他会想,这高家老二是不是别有用心?
可他带来的利益实在太高昂了,手里有了钱,在社会上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金山银海逐渐淹没了他的心智,曹斌舍不得唾手可得的上等人生活。
同时,他那轻鄙而粗陋的尊严,不允许理智承认自己落入了高启盛的陷阱。
那个自命清高,自认不凡的书呆子,凭什么比我混得好?
曹斌完全分不清到底是贪婪、妒恨、不甘还是愤怨正在扰乱他的心智,他和高启盛可以谈生意,但依旧会从本性中流露出压他一头的渴望。
于是他笑道:“够义气!还知道记着我的好呢!要不是我当初给了你多写作业多练习功课的机会,你哪能有今天?”
高启盛知道曹斌贪婪、妒狠、不甘,以及愤怨,因他知道,所以才能设下这样一个圈套。他能精准打击曹斌的弱点,将他拖下水,简直易如反掌。
高启盛忍住了给他做开颅手术的冲动,把话题导向正轨:“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着过来?”
“除了那个货的事,还有……”曹斌收敛了闲适的姿态,坐起身,道,“来之前接到了龚区长的消息,有人拿到了一些照片,很不利啊。”
“什么照片?”
“没有明说,话里的意思,是叫咱们行事小心些,近期就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了。”
“咱们?”
又一个问句,高启盛的狐疑真心实意,曹斌这话东一头西一头的,他着实没听明白。
“我猜测,可能是有人拍到了我和龚区长吃饭的照片吧。”
高启盛再追问是谁拍的,地点在哪?时间几何?曹斌都是一问三不知。
好吧,既然不知道拍摄者是谁……
那就是黄翠翠好了!
先别管是不是她,来一招祸水东引,给她找点不痛快!
应当算不上什么大坑,小小坑一下。
“黄翠翠?有点耳熟,好像——”曹斌咀嚼这这个名字,在高启盛的点拨和解释下,一脸愤然,“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却和我作对!他妈的——”
“行啦,又没出什么大事。不过你还要提防着点,别让她坏了你的正事”高启盛三两语在旁边拱火,希望今天就能把曹斌撺掇起来,祸水东引后能丝滑地接一个“借刀杀人”的连招。
可惜曹斌并未如他所愿,许是今晚要在此请几位小领导玩乐的缘故,他急匆匆将胸腔里的邪火压制住,转头换脸扯开一个微笑,对高启盛道:“行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这生意啊,也不是她能搅合得了!”
曹斌笑道:“今晚上请了综合执法大队的何队长,来一起认识认识吧!这年头想搞点生意,谁都要打点联络的。”
高启盛在那一箩筐的借口中随意找了几个拼接组合,便将这次酒局给拒掉了,手机卡着他的话头传来一阵震动,他看了一眼屏幕,起身道:“小虎帮你在门口接了几位客人,走,我送你下去吧。”
内门打开,二人刚穿过小厅进入门廊,那道外门才开一条缝,就听见一个稚嫩的童声兴奋叫嚷着:“妈——妈!”
高启盛拧腰冲出去,攒眉凝眸。
*
黄翠翠见到了3D版曹斌,感觉有点不妙。
几句老套的寒暄过后,说着话他这印堂就开始发黑,眼看着过不了多久就会再度遭遇高氏二向箔的海鲜风味降维打击。
这里并非善地,她也不愿久留,接了孩子带上老默转身就跑,临出门时正跟唐小虎撞个正面。
他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开怀傻乐着打招呼:“这就要回家啦?”
“谢谢你啊小虎。”老默也特别开朗,“麻烦你还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