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痕迹。过得几日我再来细察,林中到处都有白色粉末,唯独这浆果四周干干净净,那就证明它惧怕此物。”
说罢,她微笑道:“也不知它肚子里的铁蒺藜拉出来了没有。”
顾云臻会意,笑道:“你把铁蒺藜塞在什么东西里面了?”
“山鼠。”其华想起那条大蛇吞下山鼠的情形,不禁抿嘴一笑。
她这一笑,顾云臻心中仿佛被鼓捶重重击打了一下,险些呆住。见其华要看过来,他才回过神,借着要涂抹那红果的浆汁,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平定着胸腔中剧烈的心跳。
二人抹好避蛇的浆汁,其华带着脸犹有些红的顾云臻穿过树林,拨开一丛比人还高的杂草,顾云臻跟在她身后钻了出去,禁不住“啊”地赞叹出声。
只见二人已站在青霞山顶,环视四周,河川广阔、满目青翠,云生足底、山风盈袖。极目西望,可见巍巍京都如同一枚古朴方正的印章,沉沉地嵌在金水河畔。
他心怀大畅,其华却忽“噫”了声,接着眉头微皱:“今日只怕采不成寄风草了。”
顾云臻忙问道:“为何?”
其华抬手指向右前方那带青褐色的险峻山崖:“你看。”
那里是一片连绵高耸的巨崖,顾云臻初初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凝目细看,才发觉巨崖的正中间凹陷进去,形成一个小小的山洞,洞口约有三尺见方。洞中有一个用树枝枯草搭成的鸟巢,巢中探出几个毛茸茸的脑袋,发出啾啾的鸣叫声,竟是几只幼鹰。
其华笑道:“这么久没来,它都有孩子了。”
她回头对顾云臻说道:“老鹰甚是护雏,此刻它虽不在巢中,但必定没有走远,随时都有可能返来。而寄风草生在旁边那片崖壁上,只要靠近,它必定以为我们图谋幼鹰,会拼死攻击。”
顾云臻怏怏道:“那怎么办,要改日吗?”
“嗯。”其华点点头,刚要提步转身,忽然又“噫”了一声。顾云臻尚未看清有何变故,已闻到风中传来浓浓的腥臭味,中人欲呕。一条足有大半丈长、青黄相间的大蛇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正悄无声息地在岩壁上蠕蠕而行,目标显然就是那几只幼鹰。
眼见毒蛇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阴森细碎的光芒,离鹰巢越来越近,幼鹰的叫声已带上了惊恐之意,二人恨不能插翅飞过去,只是鹰巢在崖洞中,下临深渊,二人轻功再佳,也只能望崖兴叹。
其华恨恨道:“上回没有收拾这个祸害!这鹰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可不能让它糟蹋了。”
其华从裙边系着的绣囊中取出一管胡笳,那胡笳样式甚为奇特,仅半个巴掌大小。她将胡筋放在唇边,手指堵住两个管孔,腮帮一鼓,吹出的笳声极是尖锐,竟有穿云裂石之势。那毒蛇受到惊扰,下半身猛地盘曲起来,三角形的头转过来对着二人凶猛地吐了吐舌信,又加快速度向鹰巢游去。
其华心焦不已,胡笳声愈发激越,眼见毒蛇已距鹰巢不过数尺远,忽听得远处云层之中传来“唳——”的鹰啸之声,这啸声惊空遏云,震得人耳膜生疼。
顾云臻抬目望去,只见一团黑影自云中迅疾冲来。这团黑影刚出现在他眼帘里时还在很远的云端,再一瞬的功夫已“轰”地到了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飓风,吹得二人站立不稳,其华的衣裙被风吹得烈烈而卷,身子仿似就要被风卷出崖外,胡笳也险些脱手。
她欣喜地:“老鹰回来了!”
赶回来的老鹰身形巨大,灰褐色的双翅展开来足有一丈见方。它来得极快,如闪电般直奔那条毒蛇。毒蛇血红色的舌信本已快触到幼鹰了,尚来不及张嘴吞食,大灰鹰的喙爪已到了脑后。它只得一个扭滚避开这雷霆般的攻击,翻滚时身子陡然立起来,三角形的头张成扇形,露出一对毒牙,发出“咝咝”的声音,攻向大灰鹰的腹部。大灰鹰飞落在幼鹰身前,毫不避让,铁钩般的喙嘴向毒蛇头部狂风骤雨般地啄去。崖洞边一时狂风大作,腥臭四溢。
顾云臻与其华并肩看着这场罕见的蛇鹰争斗,均觉惊心动魄、大开眼界。二人疼惜幼鹰,连声为那大灰鹰鼓劲,掌心都捏出了细细的汗。看着看着,其华忽“噗”地一笑,得意地骂道:“活该!”
顾云臻也发现了那条毒蛇有些异样,虽然凶悍,缠斗间却有失一代蛇王的矫夭灵活,偶尔翻露出来的肚皮竟已流脓溃烂。看来它当初吞下山鼠后,被铁蒺藜划伤了腹部,一直没有痊愈。因着这伤,毒蛇渐渐落了下风,扭斗间被大灰鹰翅尖扫中,掉下悬崖。
顾云臻与其华齐声喝彩:“好!”
谁知喝彩声尚未消散,那毒蛇在半空中一扭一弹,缠上崖边的藤枝,竟未掉落下去。
它恨极了这边崖石上的二人,蛇尾卷住藤枝,借力弹射,几起几落间到了这边崖壁下。最后一次弹出,它竭尽全力,如离弦利箭,直奔其华而来。
全力施为下它行动迅猛,其华已来不及闪避。她本能地将腰肢往后一仰以躲开它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