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摇了摇头,道,“举报人还说,你为了毁灭证据,命顾三爷去主持沉船,却不幸出了意外,害死了自己的三叔。唉,小侯爷,这人算不如天算啊……”
顾云臻气得险些晕了过去,知道自己中了漕帮的连环毒计,他涉世不深,万没料到世上竟会有如斯毒辣之人。
于琰上前宽慰道:“小侯爷先别急,这只是举报人的一面之词,真相如何,还需三司会审。孙大人也是好意,怕你遭人诬陷,才特意请了本官来做个见证。”
他拍了拍顾云臻的肩膀,和声劝道:“本官与令叔交情甚好,又是看着你长大的,绝不允许有人红口白牙地诬陷你。莫若你现在随我们回去,明日齐入宫中,到圣上面前说明真相,如何?”
于琰这番话说得甚是诚恳,加上他向来官声不错,顾云臻便犹犹豫豫地随着他往外走。
孙蕴肥白的面容上闪过狡狯的笑容,他将手一挥,喝道:“来人,将齐三拿下!”
缇卫们齐声喝应,持刃上前,将丐帮诸人围住。丐帮弟子满面悲愤地挡在齐三面前,怒道:“休得伤害帮主!”
孙蕴眼神阴冷,大声道:“拿下齐三,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缇卫们逼上前,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剑弩在火光下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光芒,丐帮弟子护着齐三缓步后退,眼见一场激战不可避免。
顾云臻被于琰拉着往外走,耳边听得众人鞋子在地面擦出的“橐橐橐橐”的声音,心中天人交战,终用力甩开于琰的手,几个纵跃,拦在丐帮弟子前面,喝道:“且慢!”
于琰急道:“小侯爷,你这是何意?”
顾云臻心中作了决断,朗声道:“齐帮主既是本案的关键人物,我便不能让他落到别人手里,只能请他到我侯府暂住,明日一起入宫,向圣上说个分明。”
“这不合律法啊。”于琰劝道,“小侯爷,齐三犯法,应当由有司将他收监,再例行审讯,万万没有随你回侯府的道理。小侯爷快让开,何苦为了个江湖匪人惹得一身膻?”
“我若是不让开呢?”顾云臻缓缓道。
“那这事——小侯爷您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齐三暗叹一声,走到顾云臻身后,抱拳道:“小侯爷,您的高义大德,齐三感念在心,但您身份贵重,千万别趟我这汪浑水,还是随他们回去,找令叔速速想办法自证清白才是。”
“不。”顾云臻急道,“齐帮主,你若此时被他们抓了,还有性命到御前说个分明吗?”
齐三抚着肋下咳了几声,环顾左右,怆然道:“那也是我齐三合该今日命丧于此,与小侯爷无关。”
顾云臻正要再说,眼角余光却见那罗震向自己身后使了个眼色。他这个眼风丢得极其隐密,可顾云臻自见到他便红了眼,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看得清清楚楚。顾云臻觉得事有蹊跷,心生警惕,回头看去,只见那丐帮弟子夏小年将齐三往前一推:“帮主快走!”
齐三险些跌倒在地,顾云臻忙将他扶住,却见夏小年踹开旁边那座仓廒的门,将手中的火把丢了进去,其余的丐帮弟子也纷纷将手中火把掷入邻近的仓廒中,口中还同声高呼。
“今天与你们同归于尽!”“扬我丐帮神威!”
“烧了粮仓!我们没饭吃,你们也休想好过!”
“帮主快走!”
齐三和顾云臻看得呆了,反应过来时,仓廒内已经火光大作。齐三满面震怒,颤颤巍巍地指着夏小年,怒道:“小年,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我于不义……”
夏小年面色苍白地哆嗦着嘴唇,低声道:“帮主,您别怪小的……”说罢,他领着那些丐帮弟子发一声喊,四处逃散。
这夜风极盛,火星四处乱蹿,此处多屯粮油,本就是助燃之物,那些丐帮弟子又蓄意捅开气窗将火把往里掷,火势很快不可收拾。
孙蕴也惊呆了,反应过来后连声怒骂:“小侯爷,你勾结丐匪、偷盗漕粮也就罢了,现在又让他们纵火烧毁粮仓,意欲何为?来人——将他们统统拿下!”
齐三将顾云臻一推,道:“小侯爷快走,别管我!”顾云臻咬牙道:“要走一起走!”说着将他负在身后,转身便往昆字号仓廒里跑。众人未料他竟往死地里逃,此时仓内火势大盛,众人尚在犹豫,一团火球从仓内滚涌出来,热浪逼得他们连连后退,便眼睁睁看着顾云臻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
顾云臻摒住呼吸,气运九天,在烈火浓烟中几个起纵便穿过了整个仓廒。他运气掰开北面墙上的气窗,钻了出去。这座仓廒在南塘仓的角落,出了气窗便是高墙。顾云臻将真气运到极致,负着齐三轻飘飘地跃出了围墙,向黑暗中狂奔。
缇卫们大呼小喝地去追,孙蕴急喝道:“不必追了,救火要紧。”
火光冲天而起,仓廒里烧得“啪啪”作响,冒出刺鼻的烟雾,逼得众人不住后退。于琰的胡子都被热浪烫得卷了起来,他急得浑身都是冷汗,声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