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烧到我的。”
“好个聪明胆大的丫头!”齐三又惊又喜,盯着二丫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心痒难熬,道,“丫头,你家人都不在了,莫若跟着我罢?我收你为徒,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还让你号令几万弟子,好不好?”
二丫趴在顾云臻肩头,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不要。”
“为何?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拜老叫化子为师,我还不答应呢。”齐三大感讶异。
二丫戳了戳顾云臻,不屑道:“周爷爷说他是什么小侯爷,未来的西路军主帅,能号令二十万人马,可他笨得很,我才不要像他这么笨!”
齐三哈哈大笑,愈发觉得这小丫头有趣,他本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子,当此逃难之际,仍不停逗弄着二丫,与她打着嘴仗。
此时天已大亮,四周全是从火场逃生的人,皆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埋怨老天爷为什么不收了那天杀的丐帮帮主齐三。齐三听了却毫无异样,埋头向前走。正走着,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蹄声。一票人马狂奔而来,为首者挥舞着旗帜,狂呼道:“让开!快让开!”
顾云臻回头一看,竟是神策军的人马赶到了。
这场祸事终于惊动了宫中。
再过得片刻,数千甲胄鲜明的士兵黑压压地赶来,他们持刀握戟,不由分说,将人群从码头上轰开。领兵的郎将跃到万夫石上,大声喝道:“奉旨救火!霍大总管有令,为免被火势殃及,所有漕船听从指挥,有序撤离码头,避往十里外的广通坝!未曾卸粮的漕船先走,空船殿后,民舟最后离开!”
正准备登舟的难民们听到此话,大呼小叫地鼓噪起来。
马上就要进入十月,正是漕粮进京的关键时刻,各地漕船日夜兼程地溯水西来,就是想赶在运河枯水结冰前卸下漕粮,免得冻在河中。
金门码头本来只允许漕船停靠,但实际上管束得不是那么严厉,许多民舟也贿赂了闸口官吏,靠了过来,再加上还有撑着乌篷小船揽生意的暗娼、划着木筏到漕船上叫贩货物的商人,形形色色,从闸口到码头边拥堵了数百艘船。
人们从火场中逃出来,本就惊惶未定,正要寻了自己赖以谋生的船只,赶紧驶离码头,免得被火烧连营。听得那郎将说让漕船先走,愈发慌乱,也不服官兵的约束,争先恐后地去解缆绳。
码头上顿时兵荒马乱,神策营赶了这个,管不了那个,领兵的郎将手起刀落,连砍了两名抢着解缆绳的船伕,仍不能控制局势。
到后来情形越来越乱,因为要抢着解缆绳,船与船之间打斗了起来,许多人被推入河中。而抢先驶离码头的船只为了争夺通过闸口的有利位置,也互相挤搡碰撞。一艘漕船不慎被民舟挤得侧翻,堵在河道中,场面更加混乱。
这日风极大,大火正顺着临时堆放漕粮物资的土坝快速地延烧过来,而远处的闸口望楼才刚刚打出放水的旗号,至少需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开启闸门。若再不控制乱局,让满载粮食的漕船被大火烧了,只怕京都的百姓今冬都将面临断粮的困境。
神策军郎将也慌了神,暴跳如雷地四处喝止码头上打斗的人群,对河面上的乱象却束手无策。
顾云臻心急如焚,奈何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更何况乱哄哄之中还有一队神策营官兵在拿着两幅画像到处索人,分明就是在搜捕他和齐三,他哪里还敢冒头?
“呜——呜——呜——”
就在一片混乱之中,河面上忽然响起了长长的号角之声。
铜角声苍凉激越、响彻天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只见河中一艘双帆漕船上,一名灰衣汉子正站在枕楼顶部,用力地吹响着铜角。
这汉子身形高大,头扎显眼的红头巾,肌肤被太阳晒成了古铜色,霞光投射在他身上,宛如赫赫天神。而他所在的漕船上,运丁、船伕都井然有序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不见丝毫慌乱。
紧接着,河中的十余艘漕船上也相继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
一轮呜嘟嘟的号角声罢,这些漕船开始动了。他们将帆升到极致,吃足了风,在那灰衣汉子号角声的指挥下,于并不宽阔的水面上拦截那些四处乱蹿的船只。
这些漕船的船舷两侧皆站着数十名手持长勾的彪形大汉,他们用长勾勾住那些不听号令的船只,将他们驱赶到一块,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将河面上的几百艘船只分割成泾渭分明的十余组船队。
号角声再变,那些漕船便带领着这些船只往东、南、西三面分驶开来,不见丝毫碰撞和慌乱,井井有条。
河面乱象为之一清。
但码头边还有很多船只没有来得及离岸,人们争先恐后地往船上爬,许多人从踏板上掉下去,“卟嗵”的水花声四起。
灰衣汉子将号角往腰间一别,大步下了船头。船伕动作迅捷地放下小木舟,灰衣汉子用竹篙撑着小舟往码头而来,也不见他如何用力,舟儿快得有如飞箭。
快到岸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