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只能默默往外走去。
边走边祈祷千折绵快些回来……
她没忘记自己的出身,她是秦家一手培养的人,在安静愉登基后被送到宫中当安静愉的贴身侍女,一是为了制衡并收集各种信息,二是为了保护安静愉。
可安静愉如今这个样子,哪里是想要她保护的样子?
分明是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心甘情愿地被pua。
真是奇怪,安静愉都是二十五岁的人了,怎么这么容易被人鼓动情绪……还得让二十三岁的人来帮忙收场。
还是说,这是日积月累的结果,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这个牧陶其实说了更多的,不该说的话?
她不敢想,她只知道,这一切都该被汇报给千折绵,凭着秦家人对千折绵狂热到近乎盲目的信赖,她坚信千折绵能解决这个问题。
房间里,安静愉在给牧陶打电话。
“那就让你出任移民处的首席大臣如何?”她在撒娇,语气柔柔弱弱的,“你放心,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想清楚了?”牧陶似乎有些意外她的转变来得这么快,“确定是你一句话的事儿,而不是你撒娇一下的事儿?”
“拜托……我比她大两岁……我还不需要对她撒娇……”安静愉这般说道,似乎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喊千折绵“Misty姐姐”的。
“哦,大两岁啊,那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牧陶狭长的眼眸眯起,一副十分危险的模样。
“就你像小孩子!你全家都像小孩子!别让我知道是谁给你上的礼仪课,否则,我可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没大没小的人!”安静愉佯装发怒。
“我亲爱的女皇陛下。”牧陶的声音似乎很愉悦,“这才是您该有的气势。”
“哼哼……”安静愉哼笑着,说起自己是怎么把宫女逼迫得跪在地上认错,怎么建立了权威……
宫女在外面听着,心知肚明这不是事情该有的发展趋势,往外走去。
正巧,千折绵走进了皇宫里。
“夫人,您可算来了。”宫女很小声很小声,却难掩激动地说道。
“怎么了,安歌。”千折绵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先到地下室去吧……”安歌嘴唇翕动,声音微不可查,若非千折绵的听力绝佳,是一定不可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的。
“嗯,你去跟女皇陛下说一声,我们去地下室拿东西。”千折绵明白宫中有不少眼线,故意这么说道。
安歌点点头,跑向安静愉的卧室外敲门:“陛下,女爵大人到,您再歇息一会儿,在下先带女爵大人去地下室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需要去地下室拿?”安静愉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是您登基大典时给每位官员的官服啊,您忘了么,女爵大人和秦家主的官服前几天才赶出来,现在交给女爵大人正好合适。”安歌皱着眉,语气却极尽讨好。
千折绵在一旁听着,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落地后她收到的所有信息,迅速整理了一遍。
安静愉交了个男朋友,叫做牧陶,比她大八岁,在一起有五年了,也就是说,在她被绑架并被救回后的第二年,安静愉多了个秘密男友。
他们那时鲜少约会,只有在牧陶进宫的时候会跟她短暂地独处一阵儿。
自安静愉登基以来,他们的约会才变得越来越多。
而变化,也是登基后才出现的。
安静愉变得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有主见。
这本是件好事儿,可自信一旦过了头……
她开始变得自负,听不进别人的建议,甚至连别人为了帮她解围而说的话也一并误解了……
再到现在,连移民处首席大臣的人选,都要插手了么……
事到如今,她和秦夜阑虽然大权在握,可从未有过指定某个职位的人选的想法,除了每个下属部门派一个自己人跟进之外,他们甚至都没打算安排自己的人进官场……可眼下,安静愉竟然……
千折绵只觉得事情变得很荒谬,她怎么敢……
灵国官场这么多年能保持清廉,就是因为选拔过程公开透明,空降是决不允许出现的情况,身为女皇,安静愉更应该遵守法律啊?
她垂眸,对拥有独特看法的病态追求,对树立权威的拼命强求,对手握大权的过分渴求……这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安静愉了。
可,真的有必要如此么?
皇权集中的好处是,调动整个国家的资源为己所用,这个国家往往会因此爆发巨大的动力,蓬勃发展,但坏处是,一旦权力汇集处的那个人没有足够的实力时……
千折绵一直都很清楚,如果安静愉独揽大权会带来什么。
她愿意保护曾经被绑架过的安静愉是一回事;安静愉是安叔叔的女儿,理应被她惯着是一回事;而安静愉无能,手里不该有任何权力,又是另一回事。
她以为安静愉知晓自己花瓶的身份,也乐于当一个吉祥物。
但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她的态度——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千折绵不想深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控制住安静愉,避免移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