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弘殷没有妻儿,一切后事都是赵元朗亲力亲为。
那天出殡前夜,刘知远带着儿子刘承佑也来了,却被石守信拦在了外面。
“你们来做什么?”石守信愤恨地盯着刘承佑。
里屋的赵元朗听说他们来了,便出来让石守信放行。
“可是——”石守信见赵元朗身边的苗光义朝自己使了个眼神,缓缓放下手。
“你们跟我来吧。”赵元朗瞅了一眼两人,转身带着他们进了屋里。
屋里摆着夏弘殷的黑白照片。夏弘殷留下的照片不多,唯一一张还是去年过年时,在赵元朗几个年轻人的劝说下随便照了一张。但赵元朗觉得这张很自然,照片里的师傅笑得别提多开心。孤独了这么多年,不仅收获了石康这样的挚友,膝下还有赵元朗几人的孝顺,这辈子也算得偿所愿了。
刘承佑怯怯地看了几眼照片里的夏师傅。
“夏师傅,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我不该——”
“阿佑,给夏师傅上个香,谢谢夏师傅舍命救你,不然我……我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刘知远一把眼泪地将手上的香递给儿子。
赵元朗冷眼看着两人。
“请节哀。”刘知远带着刘承佑走近赵元朗。
“请等一下。”赵元朗突然喊住两人。
刘承佑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己,慌得后退一步,不料刘知远伸手扶住他。
“元朗,还有什么事吗?”刘知远问他。
“也没什么,只是想问他一句,午夜梦回之时,可有梦见我师傅?”
“没……没有。”
赵元朗贴近他的耳边,说道:“但是我这几夜每晚都梦见师傅,他总是对我说下面太冷了,需要人来陪……”
“赵元朗——”刘知远立马拉开儿子,瞪着赵元朗,“警方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夏师傅是失重摔出去了,不关阿佑的事。”
“是,王警官是这么对我说的,但你儿子身边已经发生两条人命了,你觉得我还会信他是无辜的吗,要吗他老实交代那天的事情,否则,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人过来劝和。
“元朗,容我说一句。”郭威此时站了出来,“对夏师傅的事情,我也觉得很遗憾,但凡事还是需要证据,如果你不能找到新的证据,那么这件事便不能随便指认是阿佑的过错。你也深知人言可畏的道理,不是吗?”
赵元朗自然知道这番道理,也不再为难/刘/家/父子。
“好,有郭主任的这句话。刘承佑,现下我不会动你,如果被我找到新的证据,到时由不得你不说。请——”
从石家出来,郭荣问父亲,为何今日要出面调解这事。
“的确,元朗拒绝过我们两次,但相信我,再过一阵子你再旧事重提,他不会再拒绝了。”
“这么肯定?”郭荣不相信。
“你还是经历得少了。现在赵元朗最大的敌人是刘家父子。但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撼动刘知远在厂子里的地位,而我就成了他最大的合作伙伴。”
“原来如此。”郭荣明白了这便是父亲所说的“时机”。他也没有想过,刘承佑居然给他们送来这么大好的形势,真是天助郭家。
“贞儿,你这几日也累了,今天完事后,早点回去休息。”送完夏弘殷后,赵元朗看着这几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贺贞,心疼道。
“恩,我知道了。”贺贞温柔地回答,“我先帮石叔收拾完,就回家。对了,刚才苗光义似乎很着急在找你,现在应该在屋子里等你了。”
赵元朗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贞贞,这里有我和守信在,不如你现在就回去。”石康接下她手里的碗筷,也叮嘱道。
贺贞摇了摇头,回答:“石叔,我又不是纸糊的,等我忙完这些,好吗?”说着,又捡回石康手里的碗筷。
“你这孩子,说不过你。”石康叹息道,“不过,多亏了你,元朗这几天好多了。”
“石叔,这是我应该做的,夏师傅是他最为看重的亲人,他自然会伤心自责。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而已。”
“唉,元朗这孩子,最重情义。就是这辈子命运多舛。”
“石叔,我相信他,一定会否极泰来的。”贺贞洗好碗筷,洗好手,“那剩下的就靠你和守信了,我先回家了。”
“嗯嗯,好的,需不需要我让守信送你?”
“没事,我自己就好。”贺贞拿起自己的小包,与石康道了别,踏出了厨房。在小院里,她不由望向赵元朗的屋子,脑海里突然想起似乎听到他这几日咳嗽的声音,感冒刚好,咳嗽却需要很长时间调理。
“这个时间,应该能赶得上。”贺贞瞧着阴暗的天色,小跑出了石家。
而此时在屋子里的赵元朗,却与苗光义再一次起了争执。
“赵元朗,我记得我说过,这最后一道符,绝对不可能用……”若不是苗光义发现自己的符不见了,也不会急匆匆跑来找他。
赵元朗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那道符,轻轻放在桌上。
“你居然真的偷我的符?”苗光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