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淮一中的占地面积不大,是个四合院形式的老建筑,随着历史变迁,也盖了新的教学楼,毕竟还是新老交替的,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前院的那座正对着升旗台的“小破楼”,青砖绿瓦,听说旧时是个革命点,现在门前还立着一块石碑,平日里木门紧锁只有领导来参观时才会打开。
校内绿植也是寥寥无几,唯一称得上奇观的,是同“小破楼”一样被传下来的,大片的大片的蔷薇藤蔓,每年春夏交替之际,蔷薇花开,娇嫩的花朵成簇攀附着斑驳的绿瓦,可远远望去却有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思。
说俞淮一中“老破小”,也真的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即使分前后院,前院也是从校门口可以一眼望到头的程度。操场、升旗台、教学楼甚至是宿舍大门,从校门口望去一条线到斜对着门口的女生宿舍楼结束,一段距离还没有清廉街从头到尾的长。
滴——
听到校园卡的提示声,顾邻将卡揣回口袋里,往最里面的那栋教学楼走,前院操场寥寥无几的没有几个学生。
“顾邻你要回班啊?”
离升旗台还有几步远的距离,胡允飞叫住她。
因为升旗台右边就对着新修的餐厅,往后有个很小很小的篮球场,再往后就是男生宿舍,他应该是打算回宿舍才这样问。
顾邻转身,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把这些放班里,我回宿舍。”
那双眼睛看来看去最终定格在从进校门就一直很沉默的奈岑身上,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她还是这样问:“你们回班吗?”
胡允飞皱着脸摆手:“NO!进班要我命!晚修请假了,回宿舍。”
胡允飞胳膊肘撞了撞奈岑:“你呢,岑子。”
奈岑:“回班。”
胡允飞知道他情况,只是点头,一脸语重心长的嘱咐:“好好学习,别松懈,哥们我还等着吃你软饭呢。”
奈岑难得没有回怼,看了他一眼然后也点头,胡允飞打过招呼后就回去了,剩下他们两个,一路无言。
顾邻站在韩瑶的位置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踮脚找到自己桌子上的隐形眼镜盒,她摘掉隐形,手揉着眼睛,她走前见奈岑拿出一套卷子。
能考五六百分呢。
那日田潇萧的话突然钻进脑子里,她现在想既然学习这么好,为什么要转来呢?
终究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出班门往左转回了宿舍。
班里除却奈岑空无一人,空荡的教室也衬得他有些落寞,他盯着手里的笔,看样子丝毫没有做题的打算。
……
新翻的六层女宿舍旁边还有一栋可以称得上是整个学校最磕掺的宿舍楼,一人走不完两人侧身走的石阶楼梯往上是通一层的女寝宿舍。
顾邻,身为当之无愧的霉神亲传弟子 ,军训过后的再分班很荣幸的被分到了这栋宿舍。
上来之后,狭窄的走廊左侧是洗水池上面挂着一件件湿漉漉的衣服,右边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寝室。
长长的走廊配上露天的锈迹斑驳的铁窗,说是老香港片里的居民楼都是夸耀的话。
好在有一点,窗外景色还算不错,是龙湖的尽头,一半枯草一半消尽的龙湖水,上面漂着艘被废弃的渔船,有时候火红的余晖穿过云层照射在水面,会霸道的连绵一片侵占龙湖水。
春夏有柳枝夕阳,秋冬有落叶飘雪。住在这栋楼的学生常戏谑怎么不算“海景房”呢。
往里走到头,从拐角处往外数第二间是顾邻宿舍,是混寝。
说来搞笑,自从顾邻看了《十宗罪》里有一起案件宿舍跟她这宿舍同位置,她每次进屋都感觉冷不嗖嗖的,尤其到了晚上,宿舍在这头公共厕所在那头,顾邻好几次都是半夜被尿憋醒睁眼到天亮。
顾邻在下铺,她将床帘拉上,然后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放空,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摸索着找背后的手机。
手机解锁,她盯着主页面直到眼睛泛酸,慢吞吞的打开微信,不用往下滑了,她点进那个月亮emoji的头像。
Moon。
头像微信名都是月亮。
她指尖悬空停顿、落定。
视线往下,朋友圈里没有仅三日可见,她继续看。
九月二十五号:晚安。
配图是一张抓拍的夜晚的月亮,有点糊但依旧可以看出是老一中。
应该是他来的那一晚上拍的吧,往下滑,下一条只有三个字。
九月二十四号:明天见。
然后时间就直接过渡到了二零一七年的四月,这一年只有一条,是一首音乐分享,歌名叫《去追一只鹿》。
再往下就只剩一条了,是二零一五年二月十八号,只有一张图片,是他拍。
照片里少年面容冷淡,五官比现在还要稚嫩,他身穿中长款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