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之信惊问:“庭芝造反?怎么可能?何时的事?”
封长清看了看他,慢慢嘬了一口茶:“造反,指的就是你们私节义军,去攻打平洲城。”
封之信一愣:“我们?”
封长清沉声说道:“平洲城之役,你觉得自己能撇得开关系?”
封之信心中也已想到此节:“那为何没有抓我?”
封长清说道:“自然是有你的同窗为你开脱、担保,甚至不惜威胁,说你是受他之意,前去探查。圣人这才网开了一面。但定会让你指证澹台师秀,你须事先想好如何应对才好。”
封之信问:“所以,圣人也觉得庭芝造反吗?”在所有的封疆大吏中,圣人不是一向最信任澹台兄弟俩,尤其是澹台师秀。
辛昀京开口说道:“圣命已下,何须再问圣人的想法。”
封之信思索片刻,问:“谁来审?”
封长清说道:“原本关进‘木笼’是应该由你主审,但圣人觉得你既也参与了,身份上不能自圆其说,于是便让王兆主审。”
封之信一听,心中怒火已升:“就算我并不合适,那也该交由刑部,哪有交给内官主审的道理?”他稍一思索,又问:“何人去宣旨?”
“王直和腾骧四卫营。”封长清说了这个名字便继续喝茶,完全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封之信闻言一惊,腾骧四卫营,虽然人数不多,仅有三千人,但却是圣人禁军中选拔最严格的一只精锐之师,从不轻易出动,这次竟然被派去抓澹台师秀。
封长清说了句:“子厚,坐下。”
封之信向院中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坐在封长清下首位置。
辛昀京看着封长清微一点头,说道:“原来我们收到的密报,是夫蒙令洪大举进攻天汉,他原本的意图是直捣安庆,然而他大军忽然改道,并未一路南下,而是只拿了一城,便改道幽东三国了。初时我和封公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全然没有道理的事情,于是封公便重新派人去查,这才发现了新的线索。”
封之信点点头,问:“是夫蒙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现在了幽东三国,搅乱了他的计划?”
封长清闻言一抬头:“你知道此人?”
封之信回答:“只是听说了一些关于此人的消息,却不知他身在何处,是生是死。我也是到了平洲城,见到平洲城的布防才想到,在这个世上,除了王位,还有何事能让夫蒙令洪如此轻易的放弃了铁桶城池?”
封长清看着封之信,眼神中忽的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后来查到,平洲城被屠不久,确实自幽东三国传出了一些消息,当时有人花重金在那寻找一个叫夫蒙令雪的女孩子,据说,这个女孩就是夫蒙家的小妹,找她的恐怕就是那个夫蒙家的二公子了。”
封之信问:“如此说来,夫蒙家的小妹并不在夫蒙令洪的手中?”
封长清摇了摇头:“此间的事情不得而知,只是,夫蒙令洪居然甘愿舍弃了他的南下大计,这中间,一定有比我们想象中更利害的关系。”
辛昀京忽然说道:“不论如何,多亏了有夫蒙家二公子的消息传出,不然我天汉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死于夫蒙令洪的屠刀之下。”
封长清眼帘一垂,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亓官初雪被抬回房中。
她不能用内功护体,脊杖十五,一仗一仗,结结实实打在她背上,格外的疼。
其实这等伤势对于她而言,并不算严重,但心中一旦生出疑虑,那股无所畏惧的皮糙肉厚就显得有点不抗打了,木杖一下一下打的是她的皮肉,却奇怪的有点心痛的感觉。
封之信走进她屋中。
潸潸将脸转向墙壁,不去看他。
封之信柔声说道:“疼不疼,给我看看。”
潸潸心中一惊,就算将来他都会知道,也绝不能是两人当面锣对面鼓的揭开一切,她要让他以后怀念自己,而不是厌恶自己,更不能让他痛恨自己。
她伸手将枕头向着他一丢。
眼下只能想办法搪塞,反正涂药养伤,她从来都是独自一人,此刻,在这,更不可能让封之信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封之信伸手抓住。
她将被子也丢向他。
封之信轻笑一声。
潸潸倏的转头瞪着他,他居然在笑!
潸潸怒道:“还笑?亏你笑得出来?”
封之信说道:“原来,你这个灶娘,是暴躁的躁。”
潸潸将头一别:“所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封之信将被子、枕头都在她床上放好,坐在她身边,盯着她的后背看,半晌说道:“潸潸,你受苦了,脊杖十五受完,我一定会从正门迎娶你。”
潸潸闻言一怔,她倒没想到这层用意,问道:“为何不事先告诉我。”
又是半晌,封之信说道:“怕你退缩。”
这天后,封之信便叫封凡封玉时时刻刻守在潸潸房间门口,说是怕她伤重,难免需要帮助。但男家丁毕竟各种不方便,封之信只准他们守在屋外,不听到潸潸的召唤不能进屋。
潸潸行动不便,每一天明婆便亲自下厨做饭,吃饭时,只要封之信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