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指引,卫少儿看一眼青芦,青芦点头,她早已吩咐人在正房备好了宴客的物什。
一路行到正房,窦太主也没见着这个宅子的主人。
青芦侍奉在侧,行事妥帖,窦太主不好发难,在正房东首席坐下,目光放在面前案上的糕点上,悠悠看向上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卫少儿,“冠军侯宅的当家人便是陈夫人吗?”
卫少儿将便面递给丫鬟,对她嫣然一笑,“自然,我儿还未成家,只是陛下宠幸,预先给他赐宅。家中无女君,自然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多劳累劳累,给他打理打理家事,窦太主不会想要我儿一个郎君来会客罢?”
窦太主养了一个面首长安无人不知,此刻卫少儿语气略带鄙薄,暗指此事。她自幼在奴仆堆中成长,在唇枪舌剑上一向得心应手,不输任何人。性子又要强,方才在门口在窦太主以皇后名义施压,此时自是要扳回一城。
卫家人大多能说会道,窦太主懒得与她多费口舌,随意打量屋中布局,又道:“那么,夫人何时带我去瞧瞧我的人呢?”
青芦跪在旁侧,给窦太主的琉璃杯中倒了琼浆。
卫少儿避而不答,笑道:“此物乃是宫中所赐,据说是采那桂花上的花露酿制而成,最是香甜,窦太主且先尝尝罢。”
窦太主漫不经心睨了边上的貌美丫鬟一眼,丫鬟垂眸双手奉上琉璃杯。
她接过琉璃杯啜饮一口,放下杯子,再度望向卫少儿。
“不知太主要寻何人?我让奴仆们去寻,便不劳太主亲自跑动了,否则我妹妹知道的话,该怪我招待不周,要罚我了。”卫少儿拿出了当家人的范儿,姿态放松坐在上首。
窦太主手指点在案面上,不以为意笑道:“冠军侯宅的奴仆,自然是向着自家人的,我可不信。”
二人就这样针尖对麦芒僵持了一会儿。
淳于文路过门口时,往内瞧了一眼。
卫少儿看到他,朝他微笑颔首。
他也朝内行了一礼,刚要抬步离去,却听窦太主说,“淳于先生,老妪近来觉得头晕眼花,不知先生可否给老妪瞧瞧?”
淳于文一时被绊住,只得抬步进了正房,朝两位行了揖礼。
窦太主一脸意味不明看向他。
淳于文净了手,给窦太主摸脉。
如此耽误了些时间,窦太主又开始与他扯起旁的事,这是要将他强行扣留在此处。
淳于文叫苦不迭。
殷陈的症状已经万分凶险,他站起身,行了一礼,“老叟还有些要事,改日定亲自登门求见太主。”
“何等要事竟惹得淳于先生如此着急?不妨说出来,我也好替先生分忧解难。”窦太主却偏不放他离开。
——
东院内,霍去病站在床榻前,殷陈面色仍潮红,时不时呓语两句,眉头紧蹙,似是十分难受。他抬头去探她的额温。
殷陈原本犹如置身于火海中,一股冰冷贴上额头,这股冰冷让她有一瞬的清醒,她试探着抬手,捉住了那让她觉得舒服的物什。
霍去病一怔。
救她出栎阳时,她也曾这样捉住他的手。
他在房顶呆了一夜,才让那颗心平静下来。
此刻,那股异样的感觉再度袭来,他却避无可避。
少女手滚烫如火,手劲也大,攥着他的手,几乎要捏碎。
这是一种强势的掠夺攻占信号。
殷陈抓住那冰凉的物什往烫得难受的脖颈贴去,那物什不乖,竟还想脱离她的控制。她气愤地换了个侧卧的姿势,脸往肩膀压去,将那物什压住。
她自小便是个性子霸道的主儿,这些年虽隐藏了许多,但在梦中,在病中,她性格中的劣性展露无遗。
手心贴着少女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滑腻滚烫的肌肤,好似被递到了火上燎,那股异样感觉快速流过全身,霍去病登时面红耳赤,呆愣当场。
他怔了一瞬,急切地想撤回手。
可殷陈哪能让到手的宝贝逃走,二人竟就此角力起来。
期间,殷陈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他听不清。
东院外,红雪和青芜已经提着两桶烧好的水进了院门。
他听到二人细语,更是慌乱无措,抬手另一只空闲的手抬高殷陈的下巴,转动两下被殷陈紧紧抓住的手指,将手强行拽出。
殷陈十分郁闷。
她舍不得这个冰冰凉凉的物件。
她委屈瘪嘴,眼角竟流下一行晶莹泪串。
霍去病脑子轰地一声,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他撤出手后退两步,喘息声急促,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角的泪珠。
她为何会哭?自己这是,欺负了她吗?
殷陈只觉眼睛烧得有些热,一股暖流涌出,暂缓了那股燥热。
红雪和青芜此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