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氤氲着安神香的气息,刘嫙却异常烦躁,她现在已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只能应下,“你要我如何做?”
殷陈坐正,问道:“你们如何联系?”
“我联系不到此人,是对方联系我,此人若要寻我,会自行传信给我。”
“此人首次与你联系是何时?”
“在自栎阳回来之后。”刘嫙攥紧拳头,眼中似有愤恨。
“此次此人如何要你如何做?”殷陈垂眸,目光冷凝。
“此人只告诉我,让我去东市胡姬馆寻一个人,将你的所在告诉胡姬馆中那个人。”刘嫙此刻也不敢有所欺瞒,如实相告。
殷陈知道此人藏头露尾,自是不会轻易露面,利用好几人传话,尽可能切断暴露的可能性。
此人果然很是谨慎,看来那次在赌坊,是她最接近此人的时候。
殷陈思索一二,又问:“公主和王实相识吗?”
“曾见过几次,并不相熟。”刘嫙真不知道自己贴身玉饰怎会到了王实身上,真真是惹了一身骚,叫她叫苦不迭。
刘嫙没必要在此事上欺骗她,况且王实案已经结了,想是那人去了廷尉府没寻到关于隆虑公主的证物,知晓自己那次动手被人发觉了。
王实这条线,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牵制王夫人这么简单。或许此人是想将王实之死推给隆虑公主,而陈家与卫家势同水火,皇后中毒之事必会被引到隆虑公主身上。
“你与此人碰见是何时何处?”殷陈又问。
“近一年中,都是世家大宴上。”隆虑公主神情一滞,心中大骇,“这样想来,他似是有意接近我。”
“看来隆虑公主早就被拉入此局当中了,此次是被用来陷害我,不知下一次,会不会用来挡宫中祸事。”殷陈身上松快了些,颈后红潮也逐渐消退。
刘嫙此刻如坠冰窟,浑身止不住颤抖。
殷陈只点到为止,抚过紫竹箫光滑的表面,笑道:“看来我们的对手,手段很是高明。”
隆虑公主秀眉紧蹙,握着纨扇的手指节发白。
殷陈拿起紫竹箫,手指摩挲在箫管微凸的竹节上,“我猜今日的见面那人也很快会知晓,我与公主且就与他演一出好戏可好?”
刘嫙不解道:“什么戏?”
殷陈旋开紫竹箫,利刃乍现。
刘嫙眸中震惊,还未反应过来,那锯齿般的利刃便迅速抵近脖颈。
殷陈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反间。”
她一把捞过隆虑公主的脖颈,将人提出屋子,厉声道:“让我走,不然我便先杀了她!”
隆虑公主面上恐慌,偷偷抽出藏于袖中的匕首。
二人甫一出门,院中护卫立刻围了过来。
刘嫙咽了咽口水,颤声道:“殷姑子,你杀了我你也出不去这门,不若放下武器,我们好生聊聊。”
殷陈脸上重新染上潮红,她四顾一下周围几个持刀护卫,手上箫更贴近刘嫙脖颈。
薄刃锋利,触及便挂出一道血水。
刘嫙颈间一痛,一股温热顺着脖颈而下,她此刻才真的慌了神,她竟忘了,殷陈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殷陈睨着她惨白的脸,在她耳边轻笑道:“怎么,公主现在怕了?”
刘嫙不敢妄动,生怕她手上的薄刃插入自己脖颈。
护卫们面面相觑,他们竟没发觉殷陈的箫中藏了刃。
殷陈抓住隆虑公主的肩膀,推着她慢慢往院门走去,她看向几个护卫,“退后,否则我杀了她!”
隆虑公主立刻给护卫使眼色。
护卫们退后数步。
将要走到院门时,殷陈沉声道:“动手。”
刘嫙袖中寒光一闪,猛地往殷陈身上扎去。
匕首划破皮肉,殷陈顺势松开钳制刘嫙的手,旋即飞身出了院门。
刘嫙被她用力一推,倒在地上,护卫围了上来。
隆虑公主恼羞成怒,站起身,裙子沾了污泥,她目眦尽裂,厉声道:“你们便是这样搜身的吗?”
“属下知错。”护卫跪倒一地。
“还不去追!”她手捂项颈,脸色苍白,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护卫们随即追了出去。
殷陈捂住臂膀一路快行,穿过小巷,绕到安排好的屋子里。
原本隐藏在一旁的暗卫见她带了伤,惶恐拱手,“属下该死,没有护好姑子安全。”
殷陈无暇理会暗卫的请罪,喉中烧得干涩,“你们将后面的追兵引开,我得先去包扎一下。”
她边说边往内走去,没注意到暗卫欲言又止的神情。
直到在屋中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松形鹤骨的少年站立于屋中,目光停在她臂上。
她怔愣一瞬,心虚地侧了侧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