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天生的。”女孩已经在这逃跑中跟她建立了友好关系,不再警惕。
女童接过葡萄串,挑了一颗小的一颗丢进嘴里,心满意足地眯起眼。
殷陈看着她模样,不自觉笑出声。
春分这才想起要分享,将葡萄递过去。
殷陈也不客气,摘几颗丢进嘴里,与她攀谈起来,“这葡萄不是你家的吗?”
“葡萄树这样贵,我家怎么可能会有?”春分诧异道。
殷陈在清平坊待了一个多月,都快忘了普通黔首的生活了。
一阵语塞,她又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拍拍手,“我都帮你摘了葡萄,还被你带到此处,你得请我吃个饭才行罢。”
春分却摇头,“我请你吃葡萄了呀,我们扯平。”
殷陈可没在语言方面落过下风,“这可不算,这是我摘下葡萄的报酬,不算你请我的。”
春分被她堵了回去,苦着脸思索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那你随我来,我家就在前方。”
殷陈跟着越过青苔丛生的小路。
眼前是一个小破茅屋,屋外有个枯瘦如柴的老妪正在晒太阳。
春分走过去,将挑得最大颗的小半串葡萄递过去,在老妪耳边大声道:“阿祖,这是这位姊姊送的。”
老妪看向那串得之不易的葡萄,勾出一个笑来,看向殷陈,“多谢姑子。”
殷陈连连摆手,看了春分一眼。
老妪却不接那串葡萄,“春分吃吧,我老了,吃不得硬的了。”
“阿祖,我特意等……”她说到一半差点漏了馅,“阿祖,一点也不硬,我已经吃了许多了。”
春分再三请求,老妪才摘下几颗吃下,又将剩下的推回她怀中,“春分乖,阿祖已经吃饱了,春分吃。”
殷陈看着祖孙二人,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春分将那半串葡萄好生收好,走到屋中拿起用火石打火,准备烧火做饭。屋中只有一张床榻,离榻不远便是火坑,一口黑乎乎的破釜用绳子吊在火坑之上。
殷陈制止她,“其实我是受人所托来看你的。”
春分哦了一声,继续打火,可她打了好几下,都没有引燃火。
殷陈想,她定是知道的。
“你想去见她吗?”殷陈捞起裙子,蹲在她身侧。
春分转头看她,“她爱我吗?”
殷陈一怔,道:“哪有阿母不爱孩子的呢?”
她声音轻轻,忽然想起了陈阿娇,那么,她爱她吗?
殷陈自己也不确定,却只能用这句话安慰春分。
春分眼眶微红,眸中含着泪花,“那她是有苦衷吗?”
那她,是有苦衷吗?
殷陈笑着点头。
“那我便原谅她了。”春分破涕为笑,继续打火,十分熟练地做了一晚素汤饼。
三人吃完了汤饼,殷陈带着春分往廷尉府去。
春分绞着衣上的补丁,有些不安问道:“阿姊,我阿母她过得好吗?”
“你等会儿见到她可以自行问她。”
去到廷尉府,殷陈与张贺说明来意。
张贺引二人往狱中去,绿蚁在屋中见春分,张贺和殷陈站在门外,张贺一时竟有些窘迫,“此前之事,委屈殷姑子了。”
“这是张左监分内之事。”殷陈朝他笑笑,目光瞥向内间绿蚁和春分相拥的身影。
张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将目光拉回到她脸上,“姑子为何帮她?”
“举手之劳而已。”
张贺可不信这是举手之劳,但看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便也不再多问。
几刻后,绿蚁牵着春分出门来,她拉着春分给殷陈行拜礼,殷陈一惊,扶起二人。
“多谢姑子相助。”绿蚁眼中饱含着感激之情。
殷陈揉揉春分的头,朝绿蚁笑道:“好了,我的任务可完成了。”
春分依依不舍和母亲告了别。
与张贺辞别后,殷陈将春分送回家,婉拒了老妪请餔食的邀约。
出了巷子,已是下昼霞光满天的时刻。
天际一群归家的鸟雀掠过天际,长安栉比鳞次、闾阎扑地、连甍接栋的景象在她眼前铺陈开来。
二十年前,陈阿娇是否也曾站在此处,望见与她所见一样的景色。
比肩接踵的人群与她擦身而过。
她似乎瞧见了那个天真娇俏的少女拿着刚买到新鲜玩意儿,朝她挥手,“看,我买到了什么!”
殷陈站在原地自嘲笑笑,往金霞市去。
李广利坐在院中逗李季玩,见她到来,漫不经心道:“又来找延年?”
殷陈摇头,“这次来找广利阿兄。”
李广利立刻弹起凑到她身前,俊眸一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