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梁望舒结束家教。
今天比平时多辅导了半个小时,裴识星已经有些精力不济,但仍有八卦的心情:“梁老师,你和我姐姐以前是同学啊?”
先前梁望舒和裴识月在客厅说话,被晚回来的裴母瞧见,知道两人曾经是校友。
但梁望舒当时还有课要上,没有太多叙旧的时间,回到房间也没给裴识星多问的机会。
他能忍到下课也算不容易了。
梁望舒点头回应,快速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说:“留给你的试卷下次上课我会检查,不及格会有惩罚。”
裴识星撇撇嘴,八卦之心彻底熄灭。
梁望舒提着包,拉开门时忍不住做了次深呼吸。门外,裴母已经在准备晚饭,开口要留他吃过饭再回去。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还要到医院看一下周既的情况。”梁望舒走到玄关处换鞋。
裴母转头叫裴识月出来送送同学。
梁望舒嘴上说不要,换鞋的动作却慢了很多,直到看见裴识月从卧室出来,才系好鞋带。
“麻烦你了。”梁望舒不见外地说,丝毫不觉得让一个视力有问题的人送自己出门是一件多么冒昧的事情。
裴识月摇头说没事,又说:“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没有,可以借我一把吗?”
“门边的抽屉里有,你自己拿。”
裴识月指了个方向,梁望舒从里拿了把蓝格子伞,又回头对她说了声:“谢谢。”
裴识月没说什么,跟着他一起走出家门,两人在电梯口前停下,梁望舒按下电梯:“送到这里就好了。”
从家里出来走了不过六步路的裴识月:“……”
梁望舒很轻地笑了声,从重逢到现在,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轻飘飘的状态里,有种踩不着地的不真实感。
电梯还没到,几秒的沉默里,梁望舒先开口道:“你以前的手机号码打不通了。”
他很自然地在陈述事实,可裴识月不知为何心口像突然蒙上一层轻纱,裹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她贴着墙壁,好像这样能给她多一些勇气:“我换号码了。”
“哦,这样。”梁望舒的语气始终很平静,“那可以给我你的新号码吗?”
裴识月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同意了,梁望舒把号码存进手机里,又问:“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裴识月心情有些复杂,“发短信我也能收到。”
她的手机是裴父托了很多关系,在国外一间科技研究所特别定制的,对于存在视力障碍的人来说,使用起来会更加简洁方便。
梁望舒怔了怔,过了几秒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的,我都明白。”接受自己看不见的那个阶段,裴识月已经经历过许多的特殊对待和特别关心。
梁望舒张了张嘴,却在对上她那双失去焦点的双眼时又沉默了下来,他偏开头,直到电梯抵达,才重新开口:“电梯到了,你回家吧。”
大约是过去的相处习惯使然,裴识月对于梁望舒的情绪变化比较敏感,哪怕是现在看不见,她也能察觉出来梁望舒似乎有些不高兴。
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和过去,总归是不一样了。
裴识月进门前听见电梯阖上的动静,在原地发了会呆才推门进去,好八卦的裴识星正想来偷听,被她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裴识月懒得跟他计较,推开他的脑袋回了卧室。
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紧接着传出一阵系统音:“陌生号码134xxxxxxx发来一条短信,如需读取,请重复按键一次。”
裴识月摁了下侧边的按键,系统读取短信的声音从听筒处传出。
“裴识月,我只是想和你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
“咚——!”一声。
裴识月被短信内容吓了一跳,手一滑,手机掉在地毯上,手机里的落地提醒铃响起。
她还没摸到手机,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裴识月干脆顺着坐在地毯上,弓腰摸起手机,指腹贴着按键停留了会才按下去,系统音重新响起。
“如果你不喜欢打电话,我也可以给你发短信。或者你要不要加我的微信,手机号码就是我的微信号,如果你还在用Q/Q,我的Q/Q号也没有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这应该是梁望舒对裴识月说过最长的一句话,过去的时候,都是她主动得多,也说得多。
裴识月曾经和温钰形容他就像个锯嘴葫芦,能听到一两句好听的话,都是积德了。
没想到时过境迁,现在的他比过去能说得多了。
大概是裴识月一直没回复,梁望舒又打来了电话,裴识月听到系统读出的号码,下意识抓紧手机。
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
裴识月接通了电话,被捂得微微发烫的手机贴在耳侧,听筒里传出的不再是没有感情的系统音。
“裴识月?”
她靠着桌腿,忽然有些喉咙发紧,嘴唇张合却没有发出声音,听筒里也只传来那一声,而后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她垂着脑袋,额头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