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嘉与萧泠在林苑一直待到了正月初八,二人每日腻歪在一起,与之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可能便是谈笑间偶尔谈论起的未来,这么一来二去的倒真有了家人的感觉。
南方的新春时节本不算冷,可未央宫毕竟建立在山林之上,倒也让柴嘉在归程的这一日撞见了雪。
小雪连绵不断,像漫天的鹅毛飘忽而落。柴嘉伸手接住了一些,眉眼间尽是难掩的兴奋。
“殿下快看,下雪了!”雪花静静地融在她掌心之上,可她却不慎在意,依旧捧到萧泠面前给他观赏。
萧泠伸手包裹住她的掌心:“也不嫌冷。”
“不嫌啊,这可是我新年看见的第一场雪呢。”
“哦,对了!”她反握住萧泠的手,弯了弯杏眼说道,“我娘亲从前和我说过,在初雪中许下的愿望是最灵的。殿下,你快和我一起许个愿望吧!”
萧泠听罢,垂眸想了想,片顷后才缓缓念道:“那好,我的愿望是......”
可只见他还没说完,便被柴嘉用手一把子堵住了嘴:“哎呀!许愿哪儿有说出来的,说出来不久不灵了吗?难不成你没有许过愿呐?”
萧泠愣了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顿时柔了柔眼眸说道:“许过的。”
许过的,而且还是年少时许下的......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实现了。
柴嘉被他逐渐炙热的眼神盯得难为情,连忙松开了贴在他唇上的双手。
“那、那我先许,你学我动作就好了......”说罢,柴嘉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开始许起愿来。
但萧泠没闭眼,他撇过头,安静地看着柴嘉认真的模样......他忍不住宠溺地笑了。
绵密的雪粒覆在她长长的羽睫之上,随着她认真的眼皮灵动地微颤了几分,将他都看愣了神。
也许是被她的用心打动,萧泠沉思了会儿,也合起了眼眸。
若初雪有灵,只愿她所愿皆成真。
这是他唯一的愿望。
*
趁着山雪还小,萧泠与柴嘉归程了。
下山的路上,车轿比来时驶得要慢,也更稳,柴嘉缩在萧泠怀中,也比来时更暖了。
在林苑中的这几日,柴嘉睡得很足,于是回程的路上便没有了困意。她靠着萧泠,无聊地玩起了他的手指。
萧泠的手骨节分明,本应好看却又并不好看。常年练武的缘故,他的指腹与掌心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抚摸人的时候有一股麻麻的粗糙感。
柴嘉轻轻拂过萧泠的掌心,自顾自地往萧泠那儿又紧靠了靠:“本来牛乳用来护肤是最好的,不过如今民生困难,便不适宜铺陆浪费......其实醋蛋水润肤的效果也不错,做起来也不奢华,以后每日睡前我都去给你煮一些来敷敷手,你可不能拒绝我。”
萧泠反手勾住她的五指,说道:“我一介武将粗人,弄这些作什么?今日润了手,来日作战,还不是又要被磨。”
柴嘉一听有些不开心,嗔了句:“武将就不准精致吗?更何况历史上再厉害的将军都有卸甲的一天,难不成你要带兵打仗一辈子?”
“......”萧泠没作声,柴嘉的话让他想起了施永言先前和他禀报的那些事。
他沉默着,忽然将柴嘉搂得更紧了些。
柴嘉埋在他的怀中,思绪却不知怎的飘到了他身上的气味上。在她的认知里,萧泠是不喜欢熏香的,可如今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却是满鼻馨香。
这香味不是别人的,正是柴嘉身上的味道。
柴嘉心想,自己这几日与萧泠是厮混成什么样了,才会把自己身上那么私密的气味缠绕到萧泠身上。
光是想想都觉得羞愧难当。
暧昧的氛围逐渐弥漫,柴嘉听着他的话心跳更是未曾减速半分,她的脑袋晕乎乎的,犹如那日在温泉里一样。
车轿走了差不多半日路,终于从郊外走回了泉州城。
萧泠正欲带她下车,却忽闻长风在车外急切地唤了他一声:“殿下。”
长风跟着萧泠已久,是个伶俐的人,每当萧泠与柴嘉相伴之时他总是沉默地躲开,并不会多做打扰,可如今突然他却突然贸然来报,不必想都知道是关于谁的事了。
柴嘉坐在软垫之上,瞥了眼萧泠这副模样,顿时善解人意道:“长风来找你定是要急事要报,你先去和他谈,横竖我待在这儿等你就是。”
直到柴嘉说话,萧泠的眼色才缓缓地回温了些许。他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柴嘉柔软的手,眉目间浮现出愧疚之情:“委屈你了。”
......
萧泠下了车轿,徒留着柴嘉一人在原地坐着。
今日泉州意外的有几缕寒风呼啸而过,冷得柴嘉不禁拉紧了些窗前的帘布。
柴嘉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忽然被帘布上萧泠与长风交谈的剪映吸引了注意力。她用眼神勾勒着萧泠高挑又健硕的身材,明明应当是威武的,可不知为何她却只能感觉到沉重。
突然车帘被重新掀开,是萧泠走了进来。
他向来是没什么表情的,饶像一座冰山,唯有他那对及其好看的凤眸,最是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