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池簌心急如焚的时候,傅寒青的队伍已经抄小路翻过几座山,出了京城。
不管傅寒青这个人性格上有多少的缺点,又如何在他父亲的盘算之下沾了应家的余荫,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作为主角的他,确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
他素日研究兵法地形,对附近的地图几乎烂熟于心,加上熟读兵法和主角心想事成光环的加持,竟然在如此天罗地网的搜捕当中,成功将应翩翩给带走了。
傅寒青的手下低声问道:“主子,眼下已经出了京城,马上天也要亮了,您看是继续赶路,还是暂歇一歇呢?”
天一亮,行迹不好掩饰,大道更加不能走,小路上又有很多趁着清晨赶集做活的人。
更何况他们狂奔了一个晚上,人和马都很疲乏,就是应翩翩躺在马车中也会颠簸劳累的,实在不能再这样跑了。
傅寒青登高向远处望了望,说道:“去那处的山坡背面扎营,再留三个人,各在山坡上站岗,如果看到有可疑人员接近,立刻报讯。”
“是。”
傅寒青安排完之后,又让手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食物和水,送上马车给应翩翩吃。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进去之后,发现应翩翩已经起了,正抱臂半倚在床头,见他进来,抬眼冷冷一望,目光中如凝冰霜。
傅寒青被刺了一下,故作不知,笑着说道:“阿玦,你醒了?正好吃些东西吧。这水囊里是你素日最喜欢的乳酪,还有些软糕,你先将就一下,很快到了地方,就有新鲜热乎的吃食了。”
其实这些点心乳酪都是傅寒青临行前亲自挑了应翩翩喜欢吃的去买了带上,其他人只能就着凉水啃馒头,包括傅寒青自己都是同样。
可应翩翩半点没领情,唇边掠过一丝微带讥嘲的冷笑,甚至连骂都懒得骂他,满脸写着的都是“故作殷勤,看见你就恶心”。
傅寒青觉得刚才因为应翩翩目光刺进心里的那根刺仿佛变成了一柄匕首,转着圈的在心里翻搅,搅得血肉模糊。
更让傅寒青难过的不是应翩翩此时对他的态度,而是这态度让他不禁想到,自己也曾经更加恶劣地对待过对方,用冷脸回报应翩翩的热情。
甚至那时应翩翩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想关心他,和他多相处一会。
他是受到了剧情的影响,可随着傅寒青逐渐在梦中感受到原书上的记忆,他心里也越来越明白,所谓剧情,不过是未来一种可能的导向,但并非不可改变的铁律。
它或许放大了人心底最深处的某些阴暗,但曾经那些想法,确实是属于自己的,自私、傲慢、自以为是。
就如同应翩翩虽是在剧情的操控之下行为癫狂,死缠烂打,但他也是真真切切地爱过自己。
只是如今不爱了。
傅寒青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阿玦。”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几步到了应翩翩的床前,扶着他的头看向自己:“你就这么恨我吗?那你打我骂我行吗?你别……你别总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你让我怎么办?我只剩这一次机会了,我要是再不抓住,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应翩翩微嘲道:“你觉得现在就行?”
傅寒青猛然一顿,心头利刃豁开一道堵不住的伤痕,鲜血汩汩涌出。
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反而感到了一股近乎诡异的平静,顿了片刻,才说道:“你这不是已经在我手上了吗?”
应翩翩微扬起了眉梢。
傅寒青猝然伸手,扣住了应翩翩的双腕将人一拽,精悍火热的身躯猛然靠近,硬把他放倒压在床上。
傅寒青以这样一个绝对控制的姿势,竭力压抑着声音中的嘶哑和颤抖:“你说我无耻也好,自私也好,左右我是非要你不可,说什么都没用!你原先也不喜欢韩寜,如今都能跟他……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可见这些都是能改变的,更别提咱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情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回心转意,你要是不肯——”
傅寒青闭了闭目,低声道:“别的我都不想了,你就这样陪在我身边也成……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定爱若至宝,百依百顺。”
应翩翩倒也没挣扎,就着这个仰躺的姿势凝视着傅寒青,眼中带着种无所谓的审视。
傅寒青其实很熟悉对方这样的神情,他知道应翩翩根本就不怕自己的威胁,这人无论是怎样的境况下,骨子里的高傲依旧未改。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觉醒。
以前的无数次争执中,他都曾经挑剔而刻薄的想到,如果应翩翩的性子再柔顺一点就好了,只要他肯稍微低一低头,自己绝对也不舍得这样冷落他。
没想到时至今日,一切改易,他还是爱这高傲,也恨这高傲。
正是因此,虽如今应翩翩看他时神色厌憎,再无情意,令他痛不可抑,却也难以抵过那种人在身边的安心快意。不管怎样,终归他不用看见自己的爱人在别人怀中承欢。
傅寒青想,等到了南方安定下来,大概正是初秋时节,两人可一同走马赏景,观菊尝蟹,应翩翩就算是恨,也只能恨着他,瞧着他,或许有朝一日习惯了,心软了,他也就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