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寒青车马急行带至此处,不似往日般养尊处优,只着一件简素白衣,又因药物熏香武功暂失,脚下无力,但依旧眉目飞扬,毫无落魄之态。
他即便身处劣势,站在这些粗壮武夫面前,依旧分毫不觉得局促,反倒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之气,令人不由心折。
饶是方才这几人都对傅寒青的做法颇不赞同,心中觉得应翩翩有什么好的,左右也不过是个好看一点的男人罢了,何必执迷至此,此时见了他,也不禁陡然一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他们闭了嘴,应翩翩可是不会就此饶人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笑吟吟地说道:“认识了,原来各位就是傅家的家将,果然与傅英一般的卑鄙无耻,表里不一。背后论人,热闹非凡,当面一见,却各个哑然失声,这副变脸的功夫,在下佩服佩服。”
这些人常年征战,舞刀弄枪算是拿手,可哪里比得上应翩翩言辞刻薄,口齿伶俐,当即就被他气得涨红了脸,没想到一个被抓来的人竟然还敢开口就这样不客气,原本想跟他好好说话的念头也都没有了。
“应玦,你少仗着将军喜欢你就在这里张狂!”
之前那姓朱的汉子忍不住怒道:“先前你对付傅家的时候也没少耍弄心机,大家立场不同,算计来半斤八两罢了,你安敢指责于我等?别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般抖威风!”
“我告诉你,不管你原先什么身份,以后跟了我家将军,一生都得仰仗于他,还是老实点才能少吃苦头。”
“哦?”应翩翩笑着说道,“要给我什么苦头吃?”
他眼梢一挑,看着那人:“就凭你?”
这些人看见傅寒青没有跟在应翩翩身边,原本是兴起了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念头,从一开始就把这小子吓得老实了,往后也免得在这里给他们添乱。
可没想到应翩翩这么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当着他们这一帮强壮武夫的面,竟然仍是如此放肆,他们本就不满,如今更是心头火起。
姓朱的汉子几乎跳起来,一手拔刀,当头向着应翩翩直劈下去,喝道:“小子无礼!”
刀锋一瞬间在应翩翩眸底映出雪亮的冷芒,应翩翩却是身姿挺立,不避不闪,直目相视。
只听“唰”的一声罡气破空,刀刃擦着他身前而过,跟着余势未消,重重砍在了地上。
从头到尾,应翩翩连眼睫都未眨一下,待刀锋落地,这才垂眸轻描淡写地扫了眼碎裂的瓷砖,而后带着嘲讽向对方投去一瞥。
那人自然不敢在傅寒青费心弄来的人一进门就把他劈成两半,这么做原本是想吓得应翩翩大惊失色,狼狈求饶,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倒显得他在这里发疯劈砍,像个蠢货。
一时间,连其他没动手的人都有些尴尬。
应翩翩的脸色却忽然一变,敛去得意,又气又怒地颤声说道:“我明明是被傅寒青硬抓来的,你们非但不觉得惭愧抱歉,还这般无礼相待,难道便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吗?实在是……实在是欺人太甚!”
众人被他说的一怔,随即便见到傅寒青大步赶了过来,见状怒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仅仅比应翩翩慢了一步,却没想到双方竟然已经发生了争执,听到此处喧闹连忙大步赶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刀。
傅寒青扶住应翩翩问道:“阿玦,你没伤着吧?”
应翩翩一把将傅寒青的手甩开,冷冷地说:“你是瞎了眼不会自己看吗!只会问有没有伤着,即便是没有,难道我便可以这样任人欺负了?傅寒青,这就是你给我的许诺?”
傅寒青指尖一颤,往日让他受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应翩翩对傅寒青的态度极为恶劣,刚刚还耀武扬威,眼下又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实在令那些傅家家将更加火冒三丈。
那姓朱的忍无可忍,提刀喝道:“应玦,你如今只剩下以色邀宠,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只听“轰”的一声气流乍响,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人一掌拍出,整个人连刀向后震飞出去,砰然一声摔倒在地,硬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朱铭整个人几乎都被打懵了,捂住胸口抬起头来,恰好看见应翩翩转过脸,面上早已没了委屈气怒之色,在傅寒青看不见的角度,冲着自己悠悠闲闲地挑眉一笑。
他大怒,正要说话,却已听傅寒青语气中几乎带了杀意,冷冷地说:“朱铭,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