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鸿雁感激不尽。”
她作为如今北狄的领袖,平素往往亲上沙场,经常不施粉黛,劲装打扮,看起来英姿飒爽,如今来见应翩翩,才特意换上北狄女子的裙装。
她跪在地上说了这样一番话出来,言辞恳切,更加显得柔婉动人,楚楚可怜。
应翩翩没有立即回答她,短暂的寂静下,鸿雁觉得自己的手心中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过了片刻,对方起身朝着她走过来,一直到她面前站定。
应翩翩仿佛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一会,才问道:“西戎用什么威胁你们?”
鸿雁公主道:“不为盟友,便是仇敌。”
“那如今你为何又不受胁迫了?”
“西戎贪得无厌,并且作战时往往令北狄战士冲锋陷阵,充当诱饵,北狄早有与之决裂之心。”
“为何起初未向穆国说明情况,请求联手?”
“西戎紧逼,时间不足。”
“北狄族中如今为何由你做主?”
“我——”
两人这一问一答之间极为迅速,几乎都是不假思索,应翩翩固然一个问题比一个尖锐,鸿雁公主也反应迅速,不露破绽。
毕竟这大多数对方会询问的情况她都已经想到了,直到这最后一句,鸿雁公主差点脱口而出,随即又猛然顿住。
应翩翩一挑眉:“嗯?”
鸿雁公主立刻道:“陛下恕罪,罪女的父亲重病,兄弟懦弱,无力带领族人,只好由罪女挺身而出,撑持大局。罪女心中伤怀,一时未能作答。”
应翩翩叹了口气,说道:“情非得已,如之奈何。”
他弯下腰来,竟亲自对着鸿雁公主伸出了手,说道:“公主,请起吧。”
鸿雁公主抬起头来,含泪看着他,然后慢慢抬起手臂,要将自己的手搭在应翩翩伸过来的掌中。
男子昳丽,女子娇柔,这一幕呈现出一种宛若画卷般的美感,但就在这一刻,鸿雁公主面色忽冷,五指猛然收紧,一手用力抓住应翩翩手臂,另一手毫无预兆地朝着他挥出!
只见鸿雁公主手中一道银芒伴随着短促的尖啸声,快速向着应翩翩的脖子上抹去!
这股锐利之极的杀气令房中的所有灯影都为之一飘,映得周围缤纷迷乱,有种令人心惊的动乱之感。
可是千钧一发之际,鸿雁公主却觉自己手腕上骤然一紧,却是被应翩翩翻腕过来紧紧扣住,背至她身后。
与此同时,那柄已在怀中捂至温热的匕首,在应翩翩的颈侧生生顿住,刀尖对准了他白皙的脖颈,再也无法接近分毫。
应翩翩修长的手指抵在匕首上,目光淡淡垂下,轻言慢语地说道:“你的机会没有了。”
房中灯影迷离,鸿雁公主此前一直未敢直视于他,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她才更加清晰而直观地看清了对方那张精致到毫无微瑕的面容。
鬓如墨染,目似桃花,长眉飞扬如剑,薄唇似抿丹朱,然而目光清冷,令人心中生畏。
鸿雁公主一接触到那双无情的眼睛,便觉得那一股切齿的恨意猛然从心底涌了上来,恨声说道:“你今日只管杀了我便是!我北狄的死难者在天有灵,终有一日,叫你血债血偿!”
应翩翩道:“不错,不错,话说的很有气势。但正是因为你对朕的憎恨太过明显,才会让朕有所察觉,以至于眼下的失败。”
他微微轻声:“公主,教你个道理——要成大事,你得会忍。匹夫之勇,毫无意义啊。”
应翩翩越是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越是令鸿雁公主心中觉得气恼,原本正要反驳,陡然听见对方后一句话,心中却是微微一震。
她不禁又看了应翩翩一眼,忽然发觉他语气虽然散漫,咫尺间那双水墨般的眼睛却如静夜深沉,似带着无限深意。
正在思量之间,应翩翩却竟然一松手放开了她,退后两步,说道:“更何况你的恨意,也让朕感到毫无来由。”
鸿雁公主的行动陡然重新获得自由,但手腕一麻,握住的匕首已经呛啷落地。
应翩翩的武功十分出乎她的意料,她一时不敢妄动,只有沉声说道:“西戎残忍蛮横,但我们原本也一直都是敌人,无甚可说,总比大穆表面上假仁假义,背地里杀害我的父王,奴役我的族人要好得多了!”
应翩翩听了这话,眼睛微微一眯。
他从北狄跟西戎联手开始便觉得心中生疑,想不透对方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要猜起来的话,穆国一定是做了比西戎抢夺他们的土地,驱逐他们的子民更加过分的事,这样想,似乎也只剩下鸿雁公主的亲人遭到屠戮了。
应翩翩刚才故意询问鸿雁公主为何会成为北狄如今的首领,正是要做此试探,眼下总算从对方的话中听出端倪。
只是这件事情,他却竟然会从未听说过,倒也奇怪。
应翩翩道:“公主方才言道北狄王缠绵病榻,卧床不起,此时却说他已为穆国所害,前后矛盾,倒令朕不解。”
鸿雁公主不禁冷笑了一声:“你们这些……你们这些诡计多端的中原人……”
她咬着牙说:“恶事做尽,还想欺瞒狡辩!好,你既然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