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赶到,见状心疼的眼睛都红了,一边帮他系着斗篷上的带子,一边连连道:“我的爷,您怎么弄成这样了?可磕着碰着了哪里没有?这怎么好啊!”
应翩翩淡淡地道:“掉河里了。”
这河边的坡度极缓,又有石头围着,很难会不慎失足落水,再加上应翩翩从小习武,不是文弱书生,他会掉下去,除了自己一时冲动跳了河,没有其他可能。
就凭着以往他对傅寒青的在意程度,一听这话,在场的人立刻都觉得,应翩翩是因为跟傅寒青吵了架想不开,才又发疯了。
傅寒青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忍不住看了应翩翩一眼。
对方的头发此时半干不干,发冠未束,随意披散在身后,脸色在月下映的素白,将那副天生的好样貌另显出一种皎洁清艳的气质来,让人想起夜风中的白色芍药。
就连带着方才从他口中轻描淡写说出的那四个字,也仿佛多出几分嗔恼的深情了。
傅寒青的心跳猛地快了两拍,忽然想起应翩翩这
个名字的由来。
应翩翩大名应玦,“翩翩”二字原本是他的乳名,他养父应定斌取自《易经》泰卦中的“翩翩不富,不戒以孚”之意,希望他能够一生康泰融达。
在应翩翩及冠时,因为太后笑言说“风仪翩翩,琳琅如玉,哀家看这名字正衬你,便以它为表字吧。”应定斌就果真把他的字定成了“翩翩”。
穆国本就尚美好雅,应翩翩形貌昳丽,雅擅诗文,纵然平日骂名颇多,还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他的风姿倾倒。
甚至曾经有位书画名家为了看一看他的模样入画,一直从西域千里迢迢地赶来,在督主府外守了七天七夜,一时被传为佳话。
谁也无法抵挡美色的力量,想到这样一个人,如今却是为了自己的话而伤心投河,傅寒青纵然仍未消气,也还是不禁有些心软了。
他上前两步,不禁也稍稍放缓了语气:“阿玦,我知道是我今天同话说的重了,你心里不痛快,可也犯不着这样折腾自己。我也是心里难受,俞飞年纪比你还小着两岁,平日性子活泼,跟府里的人都是相熟的,就这样死了……”
应翩翩打断了傅寒青的话,淡淡一笑:“你这么说,还是觉得他是被我弄死的。”
傅寒青道:“那是因为他先前刚好冲撞过你,我才来问问,护卫的命也是命……”
应翩翩的目光慢慢上抬,含着笑落在傅寒青那张正直又冷峻的脸上,眼底带着玩味。
下午,傅寒青来问他这话的时候,应翩翩还没有书中剧情的记忆,他是从傅寒青口中听说了俞飞死了这件事的。
他听到时也觉得十分意外,还没等仔细去想整件事的经过,傅寒青就已经看着他,一字字地问道:“阿玦,你实话说,杀了俞飞的人……是不是你?”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当头而落。
其实应翩翩心里清楚,傅寒青一直对他的家 世颇有不屑,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甚至从未上过督主府的门,仿佛靠近一点就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傅家世代名声清白,傅寒青少年成名,战功赫赫,从来自顾身份,应翩翩知道偏见一时半会是很难改变的,对于他的做法,平日里也尽量不去多想。
br /> 可傅寒青这句话,打碎了所有的粉饰。
——原来在他心里,应翩翩从来都是个心性狠毒,不明是非之人。
应翩翩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于是问:“你这样想我?”
傅寒青表情冷肃,一如他平日里审问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你只需正面回答我,是或不是。”
应翩翩觉得自己沉默了许久,但其实仅是短短片刻,他便笑了起来,回答道:“没错,人是我杀的!就算把他卖了都赔不起我那件衣裳,竟然如此冒失,那可不就该死么!”
傅寒青脸色铁青,指着他道:“京城里的人果然说的没错,你真是个疯子!”
他说完之后,拂袖便要离开。
应翩翩见他要走,心里一慌,又想拉住傅寒青解释。
可他心里这样想,身体却僵坐着没动,脑海中仿佛转着两个念头,一个念头催促着他赶紧上前,把一切都跟傅寒青说清楚,另一个念头却在疑惑地询问着他自己。
“应玦,你究竟在做什么?想冲一个不信任你的人摇尾乞怜吗?”
“你自小多负骂名,但男子汉大丈夫,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谤讥轻蔑任凭过眼,从不稀罕,更不低头。”
“自打记事以来,你何曾求恳过他人什么,为了个男人,何至于此?”
“你怎会喜欢一个这样的人,又怎会为了喜欢一个人便放弃尊严?!”
“这是你吗?这不该是你,不该是你!”
各种声音纷乱,应翩翩脸色发白,瞧着倒像是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傅寒青见他没过来挽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