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得数今日为最。
死而复生、借尸还魂、挨毒打、蹲地牢,以及……被人抬回了房里当姨娘。
此时,他正按照应翩翩所吩咐的,“洗涮洗涮,准备侍寝”。
池簌抬眸,看向摆在身侧不远处的一面铜镜,镜面中倒映出了一名年轻男子的模样。
雾气氤氲之下,人影也有些变形,但已足以辨认出来,现在这人的模样虽然同他有六分相似,却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片刻之后,池簌移开目光,微叹了口气,略略苦笑。
他本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教派,七合教的教主。
七合教的前身是昊天阁,乃是当年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时所一手创立,负责军队作战间情报与物资的输送,直接听从皇帝调派,也是穆国王权的象征。
然而穆国立国之后,太/祖这一支的血脉只传了两代,便被太/祖的异母兄弟显德皇帝所夺,昊天阁从中斡旋,保下了太/祖之孙的性命,却不肯听令于显德帝,自此沉潜江湖。
他们将“昊天”之名改为“七合”,取的也是“六合之外,圣人不言。七合为教,昊天莫管”的意思,可见决心。
如今数代经营,七合教的势力已经遍及天下诸国之间,其教主虽无帝王之名,却绝对有叱咤风云、翻覆天下的本事,地位又是何等显赫,便是连王孙公子、天潢贵胄,想要见上他一面,也不是容易的事。
如今……池簌这位史上最为年轻也离世最早的教主,却竟然莫名其妙地在死后变成了一名京城中游手好闲
的混混,挨了一顿痛揍,送给纨绔公子当妾侍。
简直是荒唐至极。
随着原身的记忆慢慢在他的脑海当中复苏,池簌也知道了,刚才那个给了他两巴掌,还要让他侍寝的俊美公子名叫应翩翩,是西厂厂督应定斌的养子。
一个市井混混,原本不该与这等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产生什么牵扯,但这位应公子从各方面的意义上来说都太过于耀眼了。
他的美貌多才和跋扈轻狂同样出名,每天打马街头招摇过市,就难免惹下许多相思。
原身就是其中一个。可惜他的爱慕对于应翩翩来说,怕是一文不值。
池簌想起方才对视时,那抹凝在应翩翩眼睫上的微光。
有的人无需深交,往往抬眼一见,弹指一倾,便可见肝胆。
就如应翩翩察觉到他不像市井混混韩小山,池簌也能看出,应翩翩也绝不似传闻中那样纨绔任性,对方会把自己关在这里,肯定另有用意。
他沐浴更衣之后,果然有大夫过来为他看伤敷药。
韩耀在抓人之前,就打定了要让他死在应翩翩这里的主意,韩小山身上那些伤看起来都是外伤,但实际上脏腑也同样受创,寻常大夫却是诊断不出来的。
好在池簌多年修习出来的深厚内力并未因为他换了一具身体而消失,他凭借这些内力慢慢恢复伤势,只需将养数日,预计也就可以无 碍了。
伤势痊愈之前,倒不妨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对方到底意欲何为。
直到夜幕降临时,才有两名丫鬟提了宫灯过来,引着池簌往应翩翩房中而去。
到了门口,见应翩翩房中好像有人,丫鬟便站住了,请池簌在回廊上稍等。
他们这个距离,普通人只能听见依稀是有人说话,但池簌武艺极精,至病逝时尚不满二十八,已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目力耳力均是绝佳,却是将谈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正在说话的也是个年轻男子,但并非应翩翩的声音。
“……先前我便说,这韩耀不值得来往,少爷爱屋及乌,不肯受劝。但如今我还是要说,他若是真心要给少爷出气,没必要打
人之后又大张旗鼓地送到这里来。我看倒像是不怀好意。这人,少爷不能留在府中!”
池簌心想,这可真是个少见的明白人。
从他进入这府里到现在,所见到的应家下人,从大夫到护卫、丫鬟、小厮,提起他们家少爷的时候,无不一副“少爷天底下第一聪明,少爷做什么都有道理”的态度,眼下难得有个顶嘴的,还让人挺稀罕。
里面说话那人是应翩翩的另一名随侍,名叫萧文,乃是罪臣之后。
他性情刚直,还是当年太后送给应定斌的人,没人敢跟应翩翩唱反调,偏他什么都敢说。
应翩翩听得下属言语冒犯,也不恼怒,反倒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何必说的这么严重,不过一个小混混罢了,还能翻了天去不成?我瞧你顶撞我的时候胆子挺大的,怎么这会倒是谨小慎微起来了。”
萧文见他不当回事,情急之下冲口说道:“少爷,我知道你假作纳妾是故意跟镇北侯赌气,可你还不明白吗?你就算再怎么折腾,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他根本就不会在乎的!”
他能说出这话来也是豁出去了,说完之后直接跪了下去,准备迎接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