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几乎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一时间魂飞魄散,嘶声道:“不,能问出来的,能问出来!应公子,我是……我是被宣平侯派来接近你的!”
杜晓蝶一下子瘫软在地。
应翩翩脸上的笑容一收,骤然恼怒起来,说道:“你这人实在可恨,想要谋害于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挑拨我和傅叔叔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虽然有些误会,但傅叔叔最疼爱我不过,绝对不是那等卑鄙小人,欠打!”
他说了“欠打”二字,身边的下人立刻上去,左右开弓,甩了杜晓晨好几个耳光。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和傅英的关系,别人还犯得着挑拨吗?、
杜晓蝶连忙求道:“应公子,我们这回没骗你,我哥哥的话都是真的,我们是宣平侯派来,但并不是来害你,而是想……想与你缓和关系啊!”
应翩翩道:“哦?”
杜晓蝶浑身无力,颤抖着道:“是真的,应公子,求您放了我
哥,我都告诉你……”
应翩翩叹息道:“这岂不是为难你们了?我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不,不是强人所难!”
杜晓晨惊恐地看着跟自己近在咫尺的火焰,大声说道:“应公子,求你了!不是你逼我的,是我想说,我自己想告诉你!你就让我说吧。我……我真的是太想说了,实在忍不住啊!”
应翩翩凝视了他片刻,而后抬了抬手,下人们行礼退下。
池簌冲任世风点了点头,任世风便也会意,起身向外走去。
应翩翩道:“今日多谢道长费心,改天再请道长用饭。”
任世风满心想着去哪里给教主找一些效力强劲的好药来,听闻应翩翩如此客气,觉得很是受宠若惊,连忙回礼道:“记小事一桩,应公子客气了。日后若有吩咐,请随时
开口。”
他这时的态度是完全将应翩翩当做教主的伴侣来对待,杜晓晨和杜晓蝶看在眼里,却当连任世风都如此忌惮于他,又惊又怕,再不敢在应翩翩面前玩弄心眼,将一切老老实实地说来。
“应公子,我们兄妹当真是衡安郡来的灾民,这一点晓蝶并未骗你,我们一路乞讨来到京城,却发现比起家乡,这里的日子似乎也同样不好过。东西昂贵不说,还处处被人瞧不起,找不到活干,我们没有回去的路费,走也走不了,晚上只能缩在旁人家的屋檐底下休息。”
“晓蝶更是因为美貌,几次被人盯上,一名老鸨甚至还想出五两银子将她买下,见我不同意就抬出背后靠山威逼。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遇上了一个人……”
杜晓晨看了杜晓蝶一眼,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起初,是晓蝶被那老鸨带人堵截,拦住了一位穿着富贵的老爷求助,那人原本没有理会,但看到小蝶的脸时,突然‘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她一阵,又来看我。紧接着,他便带着我们去一家客栈,让我们洗漱干净,换了没有补丁的衣服,随他去见一个人。”
“那人是在一处酒楼的包厢中见的我们,后来听人说,他就是宣平侯,四十多岁的年纪,相貌十分威武俊朗。他端详了我们很久,然后就点了点头,说,‘确实很像’,紧接着就说,要给我们找个好去处。”
应翩翩道:“哦,我这里吗?”
杜晓晨道:“是。他说让我在公子面前装作被恶鬼上身的样子,公子一定会感兴趣,但可能一时不会表露出来,这时候我们就要想办法同您接近,缠上一段日子,您一定会收下我们。他、他给了我们五百两银子,接下来,就是等着他的吩咐了。”
傅英借着这一次的厉鬼还阳事件,精心编造了一个十分有利于他的故事。
他吩咐杜晓晨扮成的恶鬼,是一名在军队中跟应钧矛盾很深的副将。
这名副将姓沈,乃是太子母舅的至交好友,武举出身,熟读兵法,武艺高强,也立下了不少战功。
起初朝廷欲派军与西戎作战,不少人都猜测他会是主
将,却不料最终钦点的是比他年轻了将近十岁的应钧。
此事令沈副将极为不平,一直与应钧的关系很不对付,可惜应钧却是天纵奇才,
屡战屡胜,令他连说几句嘲讽言语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暗暗在心中记恨。
后来应钧兵败之后,沈副将倒是没有死在军中,但在大军折返京城的半路上,因为身染当地突然瘟疫,暴病而亡。
傅英就是选择了这么一个人,假托他的鬼魂还阳,而后又编造故事,让杜晓晨在装作被恶鬼附体时宣扬出去。
他说,当初应钧身死之后,这名沈副将坚称应翩翩的母亲是从西戎出来的逃奴,身份可疑,定是泄露军机之人,应钧被美色所迷,葬送全军,而应翩翩就是这对夫妻的罪证。
他们母子这时已经随着难民一同离开边关,更是贪生怕死,身份可疑,应该被追回来处决,祭奠军中牺牲将士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