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错愕了一下,惊讶不已:“你不知道?还是不记得?没人告诉你?”
“我应该知道什么?”
“法兰奇,麦格要开始讲话了。”德拉科打断她们,麦格教授穿着墨绿色的斗篷,顶着尖尖的巫师帽,她和战前比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差别。透过圆圆的小片眼镜,麦格教授打量了一番今年的新生。
“新的一年。真好呀。”她小声嘀咕了一声,严肃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生动。
但法朗西斯的注意力却始终没有被转移。
达芙妮在沉默了几秒钟以后忽然刻薄地笑了,她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德拉科,心头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因为阿斯托利亚退婚的缘故,格林格拉斯和马尔福的关系陷入僵持,这个世界的任何时代似乎对女性都显示出一种畸形的严苛,因此即使是格林格拉斯主动提出退婚,阿斯托利亚依旧遭受了一些恶意的流言,中伤格林格拉斯的阴暗手段也隐晦的爬出。
“邓布利多已经死了,就死在食死徒闯进霍格沃茨的那天夜里,他从天文台跌落下来,我们很多人都看见了。”达芙妮琥珀色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明亮,她感受德拉科的惊慌失措,复仇的快感令人脚尖发麻。
“这不是一个有趣的玩笑。”法朗西斯的脑子嗡嗡直响,出于本能想要否认这个消息,即使她对邓布利多的记忆并不多,但听闻这个死讯却感到喉咙又干又疼,眼眶发酸。
“她没有和你开玩笑。”丹泽尔·沃辛顿说,他是今年的斯莱特林级长,也是第一个混血出身的级长。他有一头金发,面孔柔和,讲话时总是十分谦和,此刻他以惯来的温和语气说道:“那天是马尔福先生把食死徒带进霍格沃茨,我们很多人后来都看见了,他和莱斯特兰奇以及狼人站在一起。”
“闭上你的脏嘴!”德拉科脸色煞白,他的瞳孔颜色变得有些发深,搭在长桌的左手紧紧攥着。
“我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丹泽尔的态度依旧十分温和,看不出有生气的样子。
法朗西斯心中乱糟糟的,脑子里却恍恍惚惚出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有时候是马尔福庄园花园中凋零的玫瑰,有时候又变成一座古老王宫中富丽堂皇的壁画。
莱斯特兰奇。
她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尖薄、阴翳的女人面孔。
麦格教授代表全体□□们做了简单的发言,紧接着各种美味的食物就出现了四个学院的长桌上,经历了一天舟车劳顿的学生们全都胃口大开,一盘盘烤的油滋滋香肠、金灿灿冒着热气的苹果派、流油的肥烤鸡、五颜六色的沙拉都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很快就露出银色的盘底,但仅仅不到一秒钟时间,这些盘子又被重新填的满满的。
德拉科的脸依旧煞白着,他几次想要张口解释,但都被礼堂里闹哄哄的学生们打断了——实际上,他还没有想好说些什么。直到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法朗西斯忽然问他:“为什么不带我去看看邓布利多的坟墓呢?”
“我吗?”德拉科的心脏瑟缩着。
“我想要去看看邓布利多。”法朗西斯说道,她想不起太多关于邓布利多的事,但却有一种必须去看看的感觉。
“今天太晚了。”德拉科逃避着说,晚宴走近尾声,但学生们情绪高涨,这是伏地魔消失后的第一个开学晚宴,理应被庆祝和优待。于是四个学院的长桌上再次出现了各种香甜的蛋糕和解腻的红茶,在教师们的示意下,大家又进入新一轮的欢庆。
“沃辛顿没有撒谎。”德拉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是我把食死徒带进来的。”
法朗西斯安静的倾听着。
“因为我如果不这样做,伏地魔就会杀死我和我父母。”提到伏地魔的名字,德拉科仍感到一丝颤抖,他疲惫的闭了闭眼,“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我们全家都是恶棍,都应该去死。但我只希望我的父母活着——即使我知道这会间接造成其他巫师的死亡,法兰奇,我不是一个圣人,我承认我有私心,我……”
德拉科的指尖轻轻颤抖了一下:“我一直都是这样卑鄙、恶劣的一个人。”
法朗西斯没有说一些安慰的话。她觉得脑子很乱,额角轻轻疼痛着,更多破碎、混沌的记忆涌进来,令她的心脏瑟缩着有些不适。
“我想去看看邓布利多的坟墓。”她说。
但却没有得到德拉科的回答。他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平静:“我想出去散散步,这里太吵闹了,你知道的,法兰奇,新生总是吵闹。”
“——别跟过来。”德拉科按住法朗西斯的肩膀,脸色略微显得苍白,“我很快就回来。”
法朗西斯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她看着德拉科逆着人群向礼堂外走去,身影慢慢缩小,最终变成一个很小的、看不清的黑色的点。
学生们仍旧喧嚣,新生们对霍格沃茨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麻瓜出身的学生此前并没有经历过伏地魔的时代,在他们大部分人眼中“伏地魔”只是一段故事和历史。年长的学生们则显得沉寂,战争使很多人失去了家人、朋友和恋人,他们的脸庞被天花板上方的蜡烛照耀的有些红润,也显得兴奋,但欢乐以后却更加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