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湘篇
(1)
我浅泯了一口酒,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哦对,方才我和猗诚在鬼市上的事情,还没同你说呢。”
猗诚闻言一拍脑袋:“只顾着和你叙旧了,居然忘了正事。”
我们将鬼市上的所见所闻一一同林安讲了一遍,他竟是瞪大了眼睛。
“比起这十万粮草为何会出现在鬼市,我倒是更为惊奇是何人能出手就是两千两!”
“两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像这样出手阔绰的人全天下也难找出来几个的!”
我与猗诚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和他坦白:“那人我认识,是北暮皇长子,沈月华。”
“北暮皇长子?”他竟是隐约有几分焦虑。“看来果真如我想的那般。”
“怎么,你又查到了什么?”猗诚问。
林安似乎是在疑虑些什么。
“这事并没有太多人知晓,起初我并未在意,如今一看,倒是颇有关系。”
我急性子的毛病犯了:“是什么事情?你快点说呀。”
“我本也不太确定该不该说。”林安顿了顿。“但你们都不是外人。”
“是这样,几日前,我手下的人截下了驿站送去北暮的一封书信。
“像这种送到远地方的书信,一般都是简单审审就过了。”
“可那书信,字里行间提及鬼市,还嘱咐收信者带足银两去,说是‘有大好处’等着。”
“那人并未明说是何好处,也并未署名。只知字迹娟秀,整齐有力,想必是个读过书的。”
“我想着刚刚查出粮草在鬼市有下落,就预感到这之间可能有关联。”
“后来托我爹帮忙一查,这信的送出地址是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安山城。”
“安山城?这是何地?”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是卿安边境的一座小城。虽说不算富足,倒也有不少百姓定居。也是卿安边关防御的要地。”猗诚回答我。
“既然如此,只要我们查到是谁送出的信,不就有了着落了吗?”我期待的问。
“话虽如此。”林安面露难色“但安山的人太多,一个一个肯定查不过来。还是要另寻他法。”
“驿站送信定是要给钱的吧?那里肯定有记档。我们只需要看看有哪些人在对应的时间段寄过信,范围就小多了。”
“这确实是个可行的法子。”猗诚颇为赞许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安山天高路远,我们若是决定好了,便要即刻启程才好。”
猗诚举手:“我附议。”
“林安,你说呢?”我转头看向他。
“事已至此,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那好!”我一拍手。“我马上回宫跟皇兄汇报情况,再择个日子尽快去安山。”
三日后,我已经身在前往安山的马车上。
林安和猗诚骑马前行,我一个人在马车上整理着与粮草案有关的字据。
心乱如麻。
一方面,我想着快点破案,水落石出,好为粮草一事画个圆满的句号。
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若是查明了真相,北暮定脱不了干系。沈月华也是。
从何时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然不再纯粹,而是参杂了许多利益要害,误会嫌隙。
马车外猗诚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殿下,我们到了。”
我跳下马车,看着眼前的景象。
安山倒是比我想象中景色更秀丽些,不似一个边境小城的贫寒和冷清。
安山知府是个相貌老实的人,早已在城门口迎接我们。
猗诚先同他打招呼:“关大人无恙。”
知府关之怀弯腰行礼:“安山关之怀,见过猗大人。”
我用胳膊肘子怼怼林安。“他们俩以前认识?”
“那当然了,猗诚过去常年镇守边关,安山可是他常来的地方。”
“常年?”我的重点却落在了这两个字上。
“是啊。”林安不以为然。
“你是说他以前一直在外,很少回京?”
林安吸吸鼻子:“也不算非常少吧,一年半载的也会回来一趟。”
我心下生了疑:既是一年半载才回来一趟,又为何会被赐予禁军统领的官职守卫皇城?
我故意问到:“那.....猗诚从前每每回京之时,可有进宫吗?”
“这个啊,倒是没听他说过。”林安随即又转头看向我。“不过他每次回京,都会来看看我。”
“当真?”
“是啊,骗你干嘛。”
“那他去对抗照燕国之前的那半年,可有回京看看你吗?”
“攻打照燕.....”他做出深思的样子。“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