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碎裂的声音惊醒了苏弦锦,她睁开眼,直到缓过神,才吁了口气。摸出手机一看,时间还早,闹钟都没响。
今天上午她有一节选修课,虽然点名很松,但她不想迟到。
说起来,这还是一节与文学相关的课程。
苏弦锦踏进教室,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来得早,所以才能抢到好位置,晚一点就只能坐第一排了。
此刻教室里人还不多,老师也没来,这是上午的第一节课,不管老师还是学生,迟到都是常见的事。
坐下来放好书,她环顾了一圈,转过头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坐在前面两排的那个男生,虽然只能看见一个背影,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能是她想多了,毕竟大学四年她唯一认识的几个异性,到了大四基本上也都出去实习去了,几个对她表示过好感的学弟也不可能和她坐在同一间教室里。
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文学老师才进来,她穿着高跟鞋,长裙外罩着白色大衣,及腰长发半挽着,眉眼温柔,气质典雅。
很快,多媒体上播放出PPT投影,这节课讲的是——网络文学。
苏弦锦有些意外,几乎瞬间就与《长月有时》联系起来了……只是巧合么?
下课铃声响的时候,她坐在位置上还有些发怔,学生们散得很快,老师却在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课件。
“老师,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苏弦锦犹豫后,又快步走到讲台。
“当然可以,你问吧。”老师抬头朝她笑笑。
苏弦锦问了个听起来很愚蠢的问题:“老师您之前课上说,文学上创造的每一个世界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那么小说世界会不会真的存在呢?就像平行空间那样,在某个时间节点,读者会通过梦境之类的,进行意识穿越?”
她问完自觉头皮发麻,颇有些尴尬,但老师却没有对她中二的天马行空的想法表达嘲讽,而是笑道:“说不定呢,至少你这么想是浪漫的,毕竟在意识创造的世界里,我们谁也无法证明是或否,不是吗?”
见苏弦锦发怔,她眨了下眼:“说不定这个问题,你还可以去请教学校的物理老师。”
等苏弦锦回过神时,老师已经走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去座位上收拾书本,忽然瞧见之前她多看两眼的那个男生也没走,他坐在位子正低头写着什么。
虽然好奇,但不认识,她也不好意思上前打个招呼,就回自己位置上拿了书准备离开。
路过他的座位时,那个男生蓦然抬头望着她。
苏弦锦一不小心和他对视了两眼,心跳竟莫名加速了起来。
但只有一瞬间,男生又低下了头,仿佛没有方才那一眼。
苏弦锦便也无话,径直回了宿舍。
*
天刚亮,景林便站在程筠院中的书房门外低声道:“大人,昨夜秦尚书在狱中自缢了。”
程筠端坐于长案之后,听到这个消息,只是略怔一怔,没什么反应。
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问:“秦效如何了?”
景林道:“秦效被折磨了一夜,情况不是很好。”
程筠起身走到窗前,透过雕花窗棂望着院中纷飞的雪,眼底只有一片白茫茫。
“这场雪也不知何时才能停。”
景林有些担忧地望着程筠的背影。
“大人,顶多再过一个时辰,秦尚书丧命诏狱的消息就会传遍朝廷,恐怕不是小事。”
“嗯。”
“大人今日还要进宫吗?”他犹豫着又道,“前几日东宫中人接了徐大人一双儿女出了都城,但徐大人的妻子选择殉夫,死得惨烈,已在百官中激起了极大的不满,属下担心……”
“我还怕担这些不满吗?”程筠转过身看着他,眼神平静,“他们越指望太子,越是我的主意。现在秦效秦时还在诏狱,他们与其去宫门前拦我,不如再去东宫求太子,或许还能救两条命。”
“太子恐怕有心无力,东宫的消息说,太子罚跪太和殿后,高烧了两日,身子还没好。”
“他若真有心气,烧傻了也该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百官面前,让他们定心。”程筠毫不客气,“如今的局面下,他还不想长大,未免既天真又愚蠢。”
景林道:“其实从前太子连在皇上面前争辩一句都不敢,如今都敢冰天雪地的跪在太和殿前不认错了,也是成长了,大人的方法残酷却也有效。”
“不够。”程筠眸中情绪淡淡,“我的老师教导他好几年,他没有一丝长进,仍是那般怯懦,我拿了几条他亲近之人的命去给他铺路,他也就只敢跪在太和殿前。”
而不是站起来,闯进太和殿中,轰散皇帝的淫艳,将自己的佩剑架在皇帝的脖子上,请他退位去做太上皇。
可惜这种事,除了他自己,没人逼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