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我必定死于仪景之手。”
沈念之一度觉得师父长灯将师兄春时打下麒麟崖只是仪景的谎言,现在才知道那些看似真相的东西其实并非如此。
“念之……师父的死是否跟一珞有关?”
“也跟我有关。”
“你?”
“去天山派之前,师父将半数修为都传给了我。”
“我就说师父怎么会轻易败给他人,世间没几人伤得了他。”
“是我,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师父不会伤得那么严重,说不定就不会——”
“行了!没完没了。”魏君生翻了个白眼。
两人接连叹气。
“我明天就跟你回昆仑,先杀了叛徒仪景,再去找天山派掌门报仇!”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
“方才已经说好了,明日启程去南海。”
“南海路途遥远,等我把事情了结了再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的腿疾等不了那么久。”
“几个月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魏君生“啪”的一声放下书卷,“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凭什么?”
“就凭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我一定要回去!”
“你现在废人一个,回去能干什么?你要是再被打下麒麟崖,我可没本事再救你一次!”
沈念之静静听着,并不敢说话。
春时深吸一口气,“君生,我知道其实南海根本没有什么草药,不然你早就带我去找了。你突然说去南海,是因为你今日在镇上见到了念之,你知道他是来带我回去的。”
魏君生一时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现在师仇未报、一珞被囚、我遭诬陷,我岂能置身事外?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废人一个,但人活一世,有时候总得做点什么不是为了自己。只要无愧天地,自当一往无前。”
魏君生仍旧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这条命是你的,我只是暂时借用几天,用完了马上还给你。”春时说得格外轻巧,就像是借一件衣服,穿两天便归还。
沈念之见两人都没有言语,正在筹措说辞,忽见春时给自己使了个眼色,随即过去推着他往外走。
“别回头。”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
“当然不妥了,还不快走!”
“啊?”
“快走啊!难道等君生追上来?”春时急得拍了拍扶手,“她现在虽然放我们走了,指不定下一刻就转了性,快走!快走!”
这并不是春时和沈念之第一次站在玉虚宫前,但是两人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过。他们早就期盼着这一刻,此时却又有些害怕这一刻。
沈念之正欲推门,大门忽地从里面被拉开,跑出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俨然昆仑派弟子的打扮。
“你们也是来拜师的?”
沈念之摇了摇头,“在下沈念之。”
“原来是沈师叔,”女子随即跳到沈念之面前行了一礼,“弟子绛英见过师叔。师父每日都问起您的消息,盼着您归来呢!”
“嗯。”
女子见沈念之旁边的人坐在轮椅上,两撇龙眉倒竖,瞪着一双圆眼,一把络腮胡快要垂到双腿上,“这位一定是师叔的朋友,快请进!”
春时和沈念之跟在女子身后往里走。两人没走多久便发现昆仑派完全变了模样。现在处处琉璃瓦、红砖墙,锦缎字画堆满地,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朴素雅致的昆仑派?一路走来弟子甚多,男女皆有,年纪不一,作揖行礼,礼貌得很。
“你何时入门的?”
“回师叔的话,我是今年五月拜入师门的。”
“这么早?”
“不早了,我入门的时候已经排在第二十九了。”
“是吗?现在昆仑派一共有多少名弟子?”
“加上今日入门的师弟师妹,一共四百零九人。”
沈念之点了点头。
“师叔这是去哪儿?”
“我这位朋友行动不便,我先送他去卧房休息。”
“此事交给绛英便是,师父正在正殿等您呢!”
“我先去看看紫竹师兄。”
“那师叔更要去正殿了!”
“为何?紫竹师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