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出了伦芙芮手里把玩的那个荷包。沾染着一点血迹,丑陋的花纹,不用凑近都能想象到的鱼腥味——那是我亲手递交给渔民的荷包。
里面曾经装着100多克朗。
为什么它现在会被伦芙芮握在手中?而不等我的疑问得到解答,一众人已经沉默着包围了我,从他们各自原本身处的位置上悄无声息地在我周遭围成了一堵肉墙。
“原以为你只是个皮囊不错的村妇,没想到相当大手笔嘛。”刚毅中透着公主般柔美的伦芙芮只是晃了晃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你让费舍尔这么快就还清了他的债务实在很让我难办……明明再差一点我就可以彻底掌控这个小镇最重要的一个经济来源了。”
她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而当它们巧妙地组合在一起时,她甜美的声音谱写出了最让我不寒而栗的话语。
——我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的购物竟然在转眼之间就成了那些渔民的灭顶之灾。
难怪那个渔民会露出那般欣喜若狂却又满是复杂的神情。他太需要这笔天降之财,却没有想到也正是这笔意外之财把他和他的家人推入了深渊。
“你说的费舍尔是什么人?”我一边问,一边平静地伸手把地图塞回蛇皮口袋里。
在除了我以外的人眼中,这张地图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白纸,所以我身旁的几个强盗并没有阻止我的动作,但他们的目光全都贪婪地集中在了我手里的蛇皮口袋上。
恐怕真相要让他们失望了——没有我的许可,任何触碰了这个蛇皮口袋的人都会让它立即变成一条货真价实的巨蟒,恶狠狠地一口咬掉冒犯者的手臂。
——但那样就会导致我被迫和伦芙芮直接在酒馆里开战,无法弄清渔民和伦芙芮之间的事情原委。
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弄清楚这场被挑起来的战斗究竟是否值得我去参与——无论我的火球术是否可以直接掀飞酒馆的房顶,这都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连姓名都没有被罪魁祸首记住就不幸离世了呢,真是可惜了,费舍尔先生。”伦芙芮掐着嗓子学小女孩委屈的语气说话,然后突然间切换到了一个阴险且低沉的女音。
“你妨碍了我的计划,你让我在筹划了整整几个月之后现在只能另想办法把那头该死的猪从他的贝壳塔赶出来了,”声音颤抖的伦芙芮说到最后怒极反笑,“放心,我会给你充分体验他没能来得及品尝到的好滋味——我会一点一点慢慢划烂你的脸,让你浸泡在自己的血液里,再用这把匕首狠狠扎穿你的脑袋,你的惨叫会让我安睡一个晚上,直到我明天想出一个新计划。”
我面前的强盗齐刷刷地拔出了他们腰间的武器。
“真可惜,伦芙芮现在就想要你的命,连身子也不让给我们尝一下。”为首的强盗伸出舌头去舔舐他自己的嘴角,可惜他没有在武器涂毒后为了威慑敌人而去舔舐刀尖的习惯。
“你真是个女疯子。”我真心实意地辱骂了伦芙芮,她的目光依然冰冷,脸上的笑容却在我说完后变得越来越大。
“真是嘴硬的小家伙,我很期待你会发出什么样的尖叫声来。”她说。
不想招惹到伦芙芮也不想变成伦芙芮下一个目标的镇民们离开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伦芙芮也没有派一部分人追上去的意思,她和她的人仍然占据着这块地方,酒馆老板不知去向,大概是藏在了后厨的小门后面——
一个火球术清场就够了,我觉得。
也不用消耗太高的法术位,一个三级火球术就能轻松带走我身边这几个的全部人头。
但比我的火球术更快的是来自身后的手。
眨眼间变成巨蟒的【蛇皮口袋】张嘴就是一口,死死地咬住了我身后那个强盗的脑袋,任由他在它口中不断惨叫,同时慢慢地将强盗被毒液麻痹了的身体一截一截吞入腹中。
旁边的几个强盗被这幅场景吓傻了,甚至有一个直接连滚带爬地逃向酒馆外面,却发现自己的脚早就被巨蟒尾巴死死缠住了。
没了蛇皮口袋拖累我主手位上的行动,我召唤出了一根长棍般的法杖狠狠朝其中一个强盗的脑袋砸去,黄金雏龙上燃烧着的火焰烫伤了强盗的脸,他惨叫着败退了,替代他的是一抹崭新的寒光。
伦芙芮亲自下场了。她没想到这么多人一起上都没能够解决我,但迅速就想出了b方案——她现在要直接杀死我,避免我的存活给她造成更多的乱子。
在我朝她和周围的其他强盗发射出火球术的时候,伦芙芮有那么一瞬间脸上闪过了轻蔑,这才让我想起伦芙芮天生体质与众不同,被一直关注她行踪的法师发现她已经开始获得了免疫魔法的能力。
但她遇上的人是我。
术士总是能够剥离人们对某一种类法术的抗性,比如现在——我的被动已经顺势在战斗中剥离了她对火焰的抗性。
她漂亮的秀发眨眼间就在我的烈火中和她其他强盗同伙一起燃烧殆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