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早上,天刚蒙蒙亮。 “胯活一身活,无胯一身空,别歪。” 曹永昌的双腿劈开,手肘戳在土皮上,疼得他直挤眉弄眼。 李阎坐在一旁,手里的镐把不时点在他的膝盖窝,大腿,和脚踝上。 “走胯不走腿,松肩不松腰。筋长则力大,这是童子功。正所谓,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 曹永昌一抬头:“这是三国……” “闭嘴,练。” 李阎又敲了他一记。 “镇抚大人?镇抚大人?” 门口,张捕头一大清早便跑来,要和李阎交代,找千户所要水兵的事。 “自己练。” 李阎站起来走到门口:“张捕头有心呐,来得倒早。” “为朝廷效力嘛。”张捕头赔笑道:“我昨个儿差人去了,胶州千户所那边回话,说得有上司营卫的调度公文,他们才好派人,已经报上去了,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四五天。” 李阎听了笑道:“我只是找他们借几个水手,他们却拿上峰来搪塞,这回执别说四五天,我看十天半月也到不了。” “唉,卑职就是个跑腿的,这种事实在是做不了主,要不……” 张捕头眼珠一转:“县衙差使几个架船娴熟的民夫来,多半是没有问题的。” “能架船一路到江浙水道的民夫,怕是不好找,又没朝廷水师那般的操练,没准还是拖累。” 李阎说罢睨着他:“再者说,人家可不吃朝廷的米粮,皇命差使,怎么倒把领俸禄的官军撇开了?” 没等张捕头回话,李阎又道:“这事我来想办法吧,张捕头只管交差,不干的你的事了。” “额,镇抚大人。” 李阎本来要走,却被张捕头拦住了。 “卑职,还有一事相求。” “哦?” 李阎打趣道:“我还纳闷张捕头这般周到,递个话儿还要起这么早来,有事便说吧。” “这个,这个。”张捕头搓了搓手:“倚邦茶马司的柴监正,大人你,认识吧。” “刚打过交道。”李阎一眯眼:“怎地,他告上你们县衙了?” “没有没有。”张捕头连连摆手:“是柴监正说,和镇抚大人您,有些小误会,想着让县衙给托个信儿,请你到汇贤楼吃酒席,当面给你赔礼道歉,这是请帖。” 他去掏衣袖,李阎拦住了他:“你只管告诉他,我公务繁忙,没有时间。” 张捕头的脸色一下苦了起来:“镇抚大人,你要是不答应,这为难还是我们这些班头衙役,你瞧这……” “……行,不难为你,把请帖拿来,什么时候?” “两天后。” 张捕头把烫金的请柬递给李阎。 “那镇抚大人,没别的吩咐,我先告退,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差人来县衙就是。我绝不推辞。” 李阎点点头,目送张捕头离开,一转身便进了院子。 查小刀坐在门槛上,刚才的事他全看到了。 “这柴玄贼心不死啊?” 李阎冷笑道:“他想给我找麻烦,最好的法子便是当着我的面抹脖子,溅我一身血,我也就有理说不清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不过柴玄的差事摆在这,就算他是宫里的人,李阎也没太把他当回事。 查小刀叹口气:“咱也该动身了,自打到了胶州,没了妖邪纠缠,日子过得一点咸淡味都没有,这山东的妖魔鬼怪都死哪去了?” 李阎坐下,喝了口凉水才问查小刀:“昨天下午到的邸报,你看了没有?” “你书筒那个?没有。” “邸报里说,京城押送龙虎旗牌的赵金吾一行,尸体被抛在荒沟里,旗牌也被抢走了。浙江总督衙门的几个千户,拿起旗牌去江西,在路上的驿站给马喂草料的时候,身上的旗牌不翼而飞,官府把驿站拆了都没找到,这会降罪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 顿了顿,李阎又说:“南方一些省份,算日子早该到龙虎山了,可一百零八道旗牌,到现在没有一道奉还到天师道手里,你说说,这说明什么?” “要么就是天师道的人昏了头,才让皇帝下了个奉还龙虎旗牌归山的旨意,要么就是他们另有图谋。” “先别想那么深,我要说的是,朝廷这些所谓的能兵强将,大部分人压根就没有抵抗妖邪外道的能力。也护不住旗牌。” 李阎指了指自己:“五仙闹渤海的事,连蹈海和尚都知道是咱俩干的,那些妖魔鬼怪不可能不知道,柿子要挑软得捏,龙虎旗牌遍布两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