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年,做个种马。留下的马驹,便统统交由茶马司处置,你看如何?” “额……” 柴玄一时两难,他本意是要借胡三生老神仙给自己出口恶气,是应老神仙的要求才硬着头皮请这顿饭,不料这李镇抚倒没自己想象那般跋扈。 马他舍不得,钱其实他也舍不得,他恨不能李阎今天掀了桌子,他好借由头,请神通广大的胡老神仙给他做主,拿下“野乌神”! 可眼下这情形,实在是不好翻脸啊。 “柴大人?” 李阎催促一句。 “好,好吧。” 柴玄也只得答应下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阎举起酒杯,柴玄也神思恍惚地举起酒杯。 等谈罢了飞雷的事,柴玄才送李阎和陈跃武出了汇贤居,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和和谐。 “这家汇贤居的醉泥螺别具风味,连江苏,浙江那边的官员,都对这儿的醉泥螺赞不绝口,镇抚大人要是吃的顺口,我叫伙计打包上两盘。陈老爷子是本地人,我就不弄丑了。” 柴玄满口酒气,精神倒还焕发。 李阎也满面红光:“柴大人!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过去的事,是我不对,你可不能往心里去。” “哪的话啊。” 两人相视大笑。 “那柴某就不送二位了。” “留步,留步。” 两人各自转了身,立马掉了脸色,李阎和陈跃武往街上走,柴玄则回了汇贤居。 “这位柴监正,面上还是和蔼的。” 陈跃武作沉吟状。 “老爷子要是能瞧见他转身的脸色,就不会这么想了,做官的都有八面玲珑的心思,做宦官的更是如此,不过看他今天的举动,也应当不会再与我为难了。” 话虽是这样的说,李阎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柴玄转身进了天字号房,却发现一身黄袍的胡三生已经在房中端坐。 “我不是告诉过你,除了那李镇抚,不许旁人进来么?” 胡三脸色愤怒,甚至隐隐流露出几分狰狞,柴玄一时被骇住,只是下意识回答:“这,这我也没办法,那李镇抚执意要带人来,不然就不上桌啊。” “哼,就算如此,也跑不了他。” 胡三平复一下脸色。 “胡先生……” “你先坐下。” 胡三打断了他。柴玄一撩衣袍,压低身子,谄笑着说道:“我那野乌神……” 他还没说完,一直以来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胡三一伸手,一枚尖锐匕首迎风而长,毫无二话戳进了柴玄的胸口,利落地把他的心脏搅成稀烂。 血点喷洒,柴玄连一个不可置信地表情都来不及做,就此气绝。 胡三把匕首一丢,一抖袍袖,身上血迹和脚印都消失不见。 他出了门,撕下天字房门上的彩画剪纸,吹了口气,剪纸轰然破碎,几名兵丁和六子再次突兀现身,却像是提线木偶,一动不动。 胡三笑了笑,转身下了楼梯,等到了街上,才啪地一拍手掌,酒楼里六子和几名兵丁眼神恢复了清明,他们朝四下无人的楼梯警惕地张望,却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而他们以为还在屋里,和李镇抚把酒言欢的柴玄,已经死得极透。 ———————————————— 一直到傍晚,贾六总算回了石桥河,他喜气洋洋地捧着金子回到城隍庙,那面如古铜的秦城隍果然还在等他。 “干,干爹。金子,那官,给了金,金子。” 秦城隍瞥了一眼贾六递过来的金子,点头道:“拿到一边去,把我神台后的柴刀拿来,” 贾六忙不吝地点头,他把金子放到桌上,在神台后面摸索了一会,终于找到一柄生锈,且带锯齿的柴刀。他也不多想,捧着柴刀,递给秦城隍。 秦城隍拿过刀来,冲贾六点点头:“好孩子,闭上眼。” 贾六刚一闭眼,就感觉心口一阵尖锐地疼痛,秦城隍手起刀落,那柴刀看上去发锈,居然锋利无比,如同滚刀切牛油一般,把贾六的胸口豁开! 血点喷洒,秦城隍伸手,打贾六胸口摘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那贾六哼也不哼一声,扬天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秦城隍捏着心脏,站起来往外就走。 明明是两只脚,可秦城隍一步迈出去便有一里路,没几步便进了城,直奔汇贤居,他进得门来,那掌柜跑堂账房依旧和看不见一样,秦城隍也不理,蹬蹬蹬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