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掂量了掂量玉块,一把攥成粉碎,转身朝大幻窟去了。 玉中所指的大幻窟,是坐落在本地群山当中的一座石岩洞窟,内里石笋密布,幽深不见尽头。四下荒凉,平常见不到人迹。 扑簌簌~ 慌张拍打翅膀的肉蝙蝠四下奔逃,黑暗当中,李阎的眼睛如同两盏火红灯笼,扫过洞窟的几条岔路口。 他深入这座大幻窟已经近千米了,四下蜿蜒曲折,伸手不见五指。 蓦地,李阎拐过一个岔口,前头突兀放出一抹黄色的光晕来,他快步走近,一下子豁然开朗。 四下石壁上开始生长一种不知名的发光矿物,多了些石床,石桌,石椅之类的玩意儿,还有松花棉布的软墩和桑麻毯,石床上坐着一个人,正吞云吐雾。 李阎本来虎着脸,见到眼前这人,脸色才略微松弛了些。 这人自然是查小刀。 “金山老祖叫我领你进去。” 李阎反问一句:“都谁在里面。” “那可多了去喽,伏龙山上你见过的,基本都在里头了。” 李查并排往里走。李阎眼神闪烁了一阵:“天神客?还是卵二姐?” “是卵二姐的法术,山上的尸体都是假的。” 李阎点点头:“你没事就好,不然我没法子和柳敬亭交代。” 查小刀一愣:“柳什么玩意?”他眨了眨眼又道:“永昌?他一直在我身边啊。” 李阎这才露出笑容:“我知道,我怕你也是卵二姐的法术变的。” 查小刀翻了个白眼,但也认可李阎的小心谨慎。 同时,查小刀尝试发起会话,这次面对面,忍土终于不再罢工。 “多余的话回头再说。金山想拿你的旗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咱们的事,他也没试探过我。还有就是,他能阻断忍土的会话。” “没什么惊奇地,还是那句话,八百万忍土要真无所不能,就用不着咱们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查小刀已经领着李阎来到金山所在的洞窟前头。 “后面的事交给我吧。” 李阎最终冲查小刀说道,然后走了进去。 金山听到人声,才放下书卷抬起头,望向李阎。 李阎随便瞥了一眼桌上的书,只看到一句:“仲尼没而微言絶,七十子逝而大义乖,于是百家之异论又竞起,遂至不可胜究矣。孟子舆折以雄辩,不能熄也;庄子休和以天籁,不能齐也。后生者不幸,而不睹古人之纯全,纷纷藉藉以至于今,悲夫!” 金山看李阎的目光,以为他对书里的内容感兴趣。于是解释了一句: “这是我少年,读阳明先生的传习录,随手的一些话,届时也流传州府。如今看来嘛,尊孔而抑百家,尤其是抑孟庄。不过是科道走狗逢迎君上的老调,反倒失了我的本真。” 李阎随口捧了一句:“我听说先生是嘉靖年的秀才,有如此才学,尚且不能中举为官,实在是让人惊讶。” 金山淡漠地道:“李武曲难道不知道,自嘉靖帝登基以后,凡是天生异术的外道,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么?” “这我倒不曾知晓。” 李阎回答,他近距离打量金山老祖,才发觉他乍一看,像是四十出头,沉稳干练的年纪。但盯的久了,又觉得他神态苍老,有七八十岁,正合颐养天年。可再久一些,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睛,则又像是二十出头,英气勃勃。 金山混不在意:“呵呵,请坐吧。” 李阎在金山老祖面前盘腿坐下:“老祖有话请讲,李某敬听。” 金山颔首道:“白天伏龙山在山上,已见足下的风采,现在离得近些,更是瞧出足下堂堂的威仪。” 李阎只觉得他是客套,可金山老祖的目光却显得异常明亮,在李阎身上转了几个圈子。似乎是寻常百姓见到什么珍稀动物似的,只到察觉李阎目光中有些许的恼怒,才收敛一些,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李镇抚,李武曲,我想先问你一句,杨三井此时?” “杨老先生已经故去。” 李阎不假思索。 “哦。” 杨三井经查小刀的推荐,去找李阎。这是敖昂亲眼得见。他转告金山老祖,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金山老祖是个生了玲珑心的人,只从李阎对杨三井的称呼当中,已经听出端倪,他叹息道:“杨先生的剑术旷古绝今,我年轻时热心肠,给他找了好几个弟子,都不见用。但既然是李镇抚……” “老祖找我所为何事,不妨开门见山。” 李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金山老祖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