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他的人一样,跟着他一起对付诡异对付傅雪舟,结果现在却来跟他说“不能杀死傅雪舟”。
楼延对傅雪舟的仇恨不经历这件事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一日日的过去,他对傅雪舟的杀心没有任何动摇。哪怕他和傅雪舟上床,哪怕他对着傅雪舟笑,可是楼延心里明白,这都是为了杀死傅雪舟而做的事。
傅雪舟不死,楼延就一日活得不安稳。他已经成了楼延的噩梦源头,楼延不想让自己在某一晚的睡梦中突然发现整个世界再次烧起毁灭所有人的大火来。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去北极,会在北极发生什么事,”段泽歌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使劲挠着杂乱的头发,帽子掉在了地上,鸡窝一样的头发不断飞出头皮屑,段泽歌的手指痉挛似的抽搐两下,然后抬头固执地看着楼延,有些哀求地道,“你就当我用占卜的力量知道了一些模糊的东西。楼延,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千万不要杀傅雪舟!如果你去北极一定要带上我!我求你一定要带上我好不好?”
楼延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冰冷。
他怎么可能相信段泽歌这句话。
哪怕段泽歌或许真的具有【占卜】的天赋技能,哪怕段泽歌在没有人告知的情况下知道了他们要去北极,哪怕这句话有可能真的是段泽歌占卜到的未来——
但楼延对傅雪舟的恨意和杀心也不会因为这简单的几句话就改变。
楼延是个很聪明而且习惯多思的人,他能从段泽歌的寥寥几句话里轻而易举地想到了多种可能。
他如果在“未来”真的会因为杀了傅雪舟而后悔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傅雪舟,要么是他发现了傅雪舟毁灭世界另有隐情。
这两种可能性一个比一个恶心,简直让楼延想一下都有些生理性地泛呕。
他不可能爱上傅雪舟,那就只有后者才有可能实现——傅雪舟毁灭世界或许有其他原因。
但这只会显得更加可笑。
楼延冷漠地想,就算傅雪舟真的有不得不的原因毁灭世界了,那他还是毁灭了,楼延和其他人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三次甚至更多。
生死之仇,那些被杀被背叛的恨意、恐惧和怒火都是真实存在的情绪,它们日日夜夜焚烧着楼延的灵魂,让楼延无法安息。
这些疑点和莫须有的可能,都不足以让楼延放下对傅雪舟的仇恨。
未来会不会后悔?楼延不在意。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不杀傅雪舟,他才会恨不得去死。
楼延突然笑了:“好啊,我答应你,如果我真的要去北极我会带你一起去。”
段泽歌愣住,惊讶地抬头,楼延笑着和他对视,脸上已经看不出其他的表情。段泽歌有些犹豫地喃喃问道:“真的吗?”
楼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看起来格外真挚地道:“当然。你可是我的朋友啊,段泽歌。”
段泽歌看了楼延好一会儿,不由松了口气,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冲着楼延勉强笑了笑,这才牵着小雨有些心神不宁地离开了。
楼延看着他的背影,神情被阴影所覆盖。
过了一会儿,楼延只觉得胃里翻滚,他再也忍不住地扶着窗口弯腰干呕了一声,眼泪都难受得快要出来了。
忽然,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一瓶矿泉水被放到了楼延的唇边,楼延喝了两口压下那种反胃的感觉,抬眸看向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傅雪舟。
傅雪舟身上穿着浴袍,银发在日光下蒙着一层淡淡的光辉,他漆黑暗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楼延,眉头微皱,手里还拿着瓶水。
楼延胃部再次翻滚起来,他压下了这股不适,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没事。”
傅雪舟伸手擦过他唇边的水渍,仔细看过楼延的面色。见楼延眼神有神,面色红润才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回去吧。”
楼延垂眸又笑了笑:“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路好修的房间中离开,楼延看着傅雪舟的背影,嘴边的笑容维持在同一个弧度。
楼延的目光如有实质,傅雪舟回头看了楼延一眼,银发在耳侧微晃,衬得银发男人俊美得好似神祇,“怎么了?”
会吗?
这样的傅雪舟,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也太滑稽了。
楼延突兀地道:“傅雪舟……笑一个吧。”
傅雪舟不懂楼延怎么突然说了这话,淡淡地给了楼延一个眼神,像是在问楼延在发什么疯。
楼延直接停在了脚站在原地,嘴角翘起,双手插在口袋里:“给我笑一个,不笑就不走了。”
傅雪舟拽了拽他,没拽动。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傅雪舟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忽然扯了扯,露出了一个笑容。
能看出傅雪舟不是经常笑的人,这个笑瞧起来也颇为冷淡,但傅雪舟的双眼却透着几分无奈,让这个笑陡然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楼延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个笑,脑海中浮现出了傅雪舟在毁灭世界的大火中露出来的那个让他仇恨不已的疯狂笑容。
眼前的笑和那个笑逐渐重合,一模一样凉薄的唇,相差不多的弧度,但却是完全不